比武大赛结束后,未曾试能力被武林盟认可,武林盟主的位置非他莫属。
但因他伤势过重,大比后整整昏迷了两日才醒,醒后他马不停蹄的处理武林盟的事务。
珍宝也完美发挥了八卦体质,拉着江湖门派众人说话本,未超所做的阴谋、恶事大白于整个江湖。
李梅以及其子恶事做尽,双双跟随未超而去。
那日为时暖玉挺身而战的二十五人,除去黑白双煞自愿入武林盟相助未曾试,其余皆有去处。
炎热的夏日吸走了人类的精气神。
凉亭下,时暖玉悠闲吃着水果解渴,手拿着凉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风。
余光瞧见严思安纠结的表情,她停下扇动的扇子。
“第一次见你,便觉着你性子直爽,有何想问的便问吧。”
在房中纳凉的她并不想出门,严思安忽而寻来说有事相问她才来此。
怎料半炷香过去,她一句话也不肯说。
严思安长呼出一口气,神情严肃的灌了大口凉茶。
“公主,民女所问您一定觉得大逆不道,但这个问题对民女很重要,就算您怪罪,也请您如实回答。”
莫非要问什么正经之事。
时暖玉认真点头,“你问吧。”
做足心理准备后,严思安闭上眼睛大声开口,“公主您最喜爱几位公子里的谁,他们在公主心里如何排序?”
她的嗓音声如洪钟,藏在附近的暗卫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他们小心翼翼地瞧了同样藏着的老大一眼,纷纷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画凌烟目光灼灼地盯着亭中发愣的女人,他也想知道,他在她心里占据多少位置。
等了这般久,竟问出这样的问题。
时暖玉手动合上自己惊掉的下颌,端起茶盏喝下凉茶压惊。
身为公主身边有人保护,她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的位置,但知道他们一定在附近。
他们听了她的话,一定会转达给阿凌。
这是一个送命题,严思安真心让她不好过啊!
说到底这是她的私事,她可以不答话。
在大比结束后,她给了二十五人赏赐,可偏偏严思安拿赏赐换一个问题。
她试探性的开口,“你确定要问不换一个?赏赐的东西可比问题宝贵。”
严思安坚定的摇头,“公主,民女只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是个认死理的。
时暖玉哀莫大于心死,环视周围一圈勾手示意她靠近低声道出答案。
“他们在本殿心里同等重要。”
严思安眉头紧皱,显然非常不满意她的答案。
“公主,民女不求别的,只求您诚心回答。”
瞧她脸上认真的神情不似作假,时暖玉破罐子破摔地靠在石桌上杵着下颌。
“说实话,本殿从未排序过,他们每个人都不同,皆是有血有肉的人,本殿能做的是尽量平衡这段关系。
他们在本殿这里有绝对的自由,倘若哪天遇到喜欢的人,本殿绝不阻拦。”
人如饮水冷暖自知,感情不是道德绑架的枷锁。
她隐去心中的烦闷,这样的感情很微妙,就连自己也说不清。
时暖玉看向愁眉不展的严思安,“其实你想问的是别的问题吧。”
她不认为她真的对自己的感情生活感兴趣。
“公主果然敏锐,”严思安诚恳应答,“民女想问的是,他们其中一人遇到危险,您可会护着他。”
此话若是旁人问起,她会觉着别有用心,但严思安眼中是担忧的坚定,她真的只想知道此问题的答案。
时暖玉郑重点头,“无论是谁,本殿都不会放弃。”
以前她从不相信命运,自从来到此方世界,她渐渐地相信宿命,或许她来到这里不是意外。
得到答案,严思安起身恭敬行礼。
“民女心事已解,请公主殿下记住今日所言。”
夏日炎炎,骄阳似火,蝉鸣声嗡嗡作响,池塘中水面的荷叶上趴着一只准备呱叫的蛤蟆。
严思安告辞离去后,时暖玉蹲在池边伸出指尖戳弄荷叶,完整的荷叶被她戳得分成几瓣,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方才模棱两可的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感情从来都是自私的,她也平衡不了他们的感情,或多或少有人居多。
蛤蟆吵得她心烦意乱。
时暖玉拾起石子往池塘一扔,荷叶上趴着午休的蛤蟆骤然惊醒,骂骂咧咧地跳进水中。
烦人的蛤蟆不见踪影,她开始盯上了树上的蝉。
今日她定要把扰人心的家伙赶走,她拾起更多的石子,紧盯着不远处蝉鸣声较多的树林扔去。
蝉鸣声骤然停止,她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大摇大摆地离去。
暗卫们胆战心惊地藏在树上不敢动弹,他们老大的脸黑成了黑炭,周身三尺内冻成了冰窖。
他们实在不解,老大杀人如麻,公主殿下是如何觉得老大可爱的?
画凌烟眸光晦暗不明的打量手中的石子,蝉鸣声再次响起,他拳头紧握石子化成了粉末。
“今日所有人加练两个时辰。”
话音落下,树上已没了他的身影,留下哭天喊地、悲痛欲绝的暗卫们。
老大感情上不得意,为何要拿他们出气?
时暖玉并未回春日楼,来武林盟这般久,她还未到处逛过。
寻着烈日晒不到的地方走,兜兜转转来到比武台。
距离那日已过去五日,台上的血迹早已被洗涮干净。
谁能想到,五天前台上躺着多数人的尸体,鲜血流淌到每个角落。
时暖玉慢慢的走上擂台,走到那日未曾试所站的位置。
凉风吹拂,吹乱了她鬓边的秀发。
不知何时起,她不再畏惧死人,不也怕满地尸体。
不知何时,她已经学会了用皇室的身份思考问题。
不知何时,她考虑的不再是工作,不再是晚上吃什么、玩什么。
现在她考虑的是山河社稷,百姓安居乐业,在这个时代如何活到长命百岁。
时暖玉走到擂台边缘,台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恍惚间,她看到以前在幼儿园同小朋友打架的自己、中学时背着书包上学的自己,
穿着简易t恤吃着雪糕的自己,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自己、在风景区打卡拍照的自己。
崖底云雾弥漫,好似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她忍不住想要探究悬崖底下是怎样的风景,想要看一看崖底有没有那条路。
亦或者真有那条路,她还能回去吗?
她是否还能做回以前只会为生活琐事、工作烦忧的时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