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的力量,确实无法毁灭这个虚伪的世界。但是,如果我无法亲手毁灭它,那就让别的世界来代劳好了。只要找到一个足够强大、足够穷凶极恶的世界,让它们去吞噬、去毁灭一个相对弱小的世界,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所以,”阿卡猛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的世界,就是你选中的试验品,对吗?!”
苏月沉默了片刻:
“不,小艾,你弄错了。最初的目标,就是我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只可惜啊……这个世界的守护者实在是太强太强了,强到让我都感到绝望。”
“而你们的世界……实在是太弱了,弱到刚好可以成为那些可怜的鬼王们变得更强的饲料罢了。”
“但你最终还是失败了,鬼王的力量反而被削弱,是我们赢了。”
“嗯……是啊,”
苏月露出了无所谓的笑容,
“我被那些不成器的东西背叛了呢。不过,也无所谓啦,人类不就是这样短视又容易背叛的生物吗?我一点也不在乎。大不了……再来一次就好了。”
听到这里,阿卡心中最后一丝对往日苏月的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她明白眼前这个被铁链束缚的苏月,早已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小女孩。
“大概……是必须把你杀死了。”
苏月看着阿卡拿剑的动作,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收手吧,小艾。就算你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打不过现在的我。”
说完,苏月随意地摆了摆手。
阿卡她们几人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一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传送门凭空出现,强大的吸力瞬间将她们往下拉扯!
“小心!”阿卡反应极快,在身体失控的瞬间,赶紧转身,背后的影子如同拥有生命般猛地伸出,卷住了身边的几人,将她们紧紧拉向自己,同时她死死地抱住了怀里的月璃。
凤明薇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并不怎么在意,就在身体被吸入传送门的前一刻,在阿卡她们都无暇他顾的情况下,她手指一弹,一个小小的纸团飞向了王座上的苏月,然后她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传送门之中。
苏月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个落在自己身旁的纸团,她捡起来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嘴角撇了撇,轻声自语道:
“呵,笨蛋还真是多呢。”
“好好加油吧,小艾艾。”
王座上的苏月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一丝笑意,说完便又歪着头,继续睡了过去。
被强制传送的失重感和空间扭曲感很快消失,阿卡感觉到脚踏实地的瞬间,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同时确认怀中的月璃以及被影子拉住的紫嫣、知音和凤明薇都没事,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周围一片阴森森的,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败的气息,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苏月传送到了什么鬼地方。
阿卡收回护着众人的影子,看着不远处同样在打量四周的凤明薇,她回想起刚才苏月被铁链束缚却依旧能轻易将她们传送走的可怕实力,以及那句“现在的你们全加起来也打不过我”。
她走到凤明薇身边问:“大师姐,你……打得过刚才那个苏月吗?”
凤明薇听了她的问题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怜惜的表情。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阿卡微蹙的眉头,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她:
“傻丫头,我打不过她的。她只能由你来打败。”
“我?”阿卡一脸疑惑,眼中充满了不解,刚想追问,凤明薇却轻轻摇了摇头,阻止了她的话语。
“什么都不要问,你只需要知道,路……已经为你铺好了。”
几人看着此刻的凤明薇,都有些愣住了。
一直以来,这位大师姐给她们的感觉总是热情如火,偶尔有些不着调,大大咧咧,没什么长辈的架子。
但此时此刻,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了然的气质,才让她们真正感觉到,这位大师姐,或许真的是一位经历了数百年风雨的存在。
“嗯。”阿卡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她完全不明白凤明薇话中的含义,但直觉告诉她,这位大师姐不会害自己。
将心中的疑惑暂时压下,阿卡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眼前的困境。
现在,还是先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吧。
她们在阴森的环境中没有走出多远,前方就出现了一座孤零零的废墟房屋。
房子的结构勉强还立着,但墙壁残破,藤蔓丛生,显然已经荒废了许久。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留着及腰长发的男子正背对着她们,静静地站在废墟前,他的面前,立着一块孤寂的墓碑。
当阿卡的目光触及那个背影的刹那,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艰难起来。
“恩公,你怎么了?”
月璃最先察觉到阿卡的异样,赶紧伸手扶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臂。
知音和紫嫣也担忧地围了过来,关切地看着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的阿卡。
唯有凤明薇,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个神秘的男子。
那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她们的到来,他微微侧过头,一双冰冷无波的眼眸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
阿卡抬起头,迎上那男子一瞥而过的视线,那双眼睛……是和她一样的猩红色。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中翻涌的情绪,对月璃她们轻声说道:
“没事,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她便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缓缓地朝着那个男人走去。
这个背影,这张侧脸,她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见过了。
但即使他与记忆中有了翻天覆地的不同,她也绝不会认错。
“阿卡多……”阿卡的轻轻呼唤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记忆中那个总是带着疯狂笑容、行事无情却又充满了致命魅惑的男人,与眼前这个散发着纯粹的无情与冷漠气息的人,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被称作阿卡多的男人并没有立刻回应她,没有再看她一眼,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面前那块孤零零的墓碑上,许久,才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轻声说了一句:
“可怜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