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让我等开了眼，居然有人冲撞大名府衙！”
“恐怕是些假冒良民的贼人，干脆捉了再说，等蔡大人定夺。”
可是在看清之后，却无人敢上。
只因莽子实在太大坨，而且场中还有二十余人，一看就是高手。
“上啊！”
“你怎么不上？”
“没看见那位吗？就大汉旁边那位，这么大的嘴巴，一定练了什么不得了的武艺。”
“对，还有那个书生，面对我等如此多人，依旧气定神闲，想必也是个好手。”
公人们窃窃私语，只敢包围不敢动手。
“七爷，他们说你是高手。”
莽子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都憋出三个下巴来了。
“我不是高手？”
范希文反问一句，开口说道：
“各位，我等不是贼人，而是来府衙办事的。”
只此说话，没人敢信。
都动手打了衙役，还敢说不是贼人。
难不成是禁军？
对于他们而言，皇城司察子可是高不可攀的所在。
不过禁军更不可能，大宋没有哪路禁军敢冲撞府衙的。
双方僵持在原地，谁也不肯挪动半分。
聪明的早已快步离去，到云来楼请蔡大人等主持大局。
蔡翛到了大名府便将范希文等丢在驿站，他自己携了几位大人前去会见本地知府蔡仍。
原本想着趁着夜色，先象征性地攀谈一会儿，再寻个由头与蔡仍兄弟深聊。
菜还没上齐，便有衙役匆匆来报，说是府衙门口被贼人围攻。
“这还了得？！”
蔡翛比蔡仍还要激动，若是大名府乱了起来，北上之事定然受阻，回去后不知又要被言官清流们怎么一顿弹劾。
他本是此处最高长官，又执圣意钦差，自然是说一不二的主。
“速速调集人马，驰援府衙！”
照平时，蔡翛不可能这般莽撞，身为礼部尚书，临危不变的气质多少还是有些的。
但关心则乱，他想的是以雷霆手段镇压一切，以保全自身与堂弟。
一顿酒宴草草了解。
酒楼东家甚至都不敢说半个钱字。
执知府令，急调四城禁军二百、厢军三百，火速前往府衙。
原本安乐的大名府，一时间变得鸡飞狗跳。
到了街口点卯。
蔡翛眼都瞪直了。
说好的五百人，怎么到了眼前不过百余号。
“知府大人，这是？”
蔡翛心中狐疑，原本姗姗来迟，衣衫不整就算了，人数还相差一半不止。
蔡仍合眼长出一口气。
“尚书大人有所不知，近来减员严重，五百之数只是五都虚数，能凑出这些人已经殊为不易。”
蔡翛自然多少知道军营猫腻，只认为这是正常情况，照顾兄弟面子也不再多说。
随即喝令全员入衙门口，活捉贼人。
要说禁军或厢军中也不全是孬种，总有几个血气方刚的好汉。
他们提着劲要一展身手，却被衙役们挡住了去路。
“你们围在此处作甚！还不快快动手？”
都头手中短刀明晃晃，在两个公人背后喊道。
待衙役让开一条道，他才看清里面情形。
已经有两个不开眼的，被莽子一手抓住了手腕，正踮着脚小声求饶。
“还请爷爷放了我俩，我等再也不敢了！”
还真是公人气节，一点亏也吃不得。
既然对方有了人质，打法又有不同。
都头收刀。
“欺负他们算什么本事，有种的当与我一战。”
“那我与你打，只用拳脚！”
赵构好久没动手了，心痒难耐。
都头一看，是个青衣小子，哂笑不已。
“你？也配与我过招？先与我手下副都头打一场。杨志，你来！”
都头回首大喊，自背后钻出一个虬髯大汉，上唇豁开一个口子，左脸有一块黑斑，右额角有一块金印。
“杨志？青面兽？！”
范希文失声叫道。
早先在泸州见了两个梁山上有名的头目，觉得话本与现实相差太远。
如今看见这位叫杨志的副都头，忽然觉得巧合无处不在。
莫非后世的《水浒传》是按这位的传说写出来的杨家后人？
杨志一愣，圆瞪的双目炯炯有神，盯着范希文看了两息。
“你是何人，我们似乎并未见过。”
基本已经承认，青面兽就是他的诨号。
青面、兽形，这才担得起青面兽的名号。
“不重要，我且问你，你家有祖传的宝刀愿意抵卖吗？”
都头哈哈大笑。
“杨志，我怎不知你家还有宝刀？改日请我瞧瞧。”
看来是没有。
杨志反手在背上一抓，抽出一把大铡刀来。
那是药铺切大号药材所用，长二尺四寸，宽九寸九分，厚一寸一分。
通体黝黑，乃生铁所铸。
“有此宝刀一把，可铡世间万恶！”
倒是个恶鬼相，圣人心的活钟馗。
范希文瞧那铡刀有些犯怵，这要是落到人身上，只怕骨头都要被切片晾晒。
“有言在先，是空手搏斗。”
要是对方不肯，范希文可就得让人亮出皇城司身份了。
杨志紧盯范希文，似乎他才是目标。
随手将刀递给旁边人，俩衙役慌忙去接。
合二人之力也险些脱手。
“小赵，你当心些，这人耐力极佳！”
赵构将手指掰得咔咔直响，倏地退回范希文身边。
“还是算了，小爷我今日多有不适。”
他有强烈的直觉，打不过眼前这怪物。
而且赵佶曾叮嘱过，赵构只是乔装出行，要是在这里掀起浪来，定然会被严厉责罚。
“那你来？”
杨志看着范希文。
“要和我打，你可不够格，先和他交手！”
莽子将手里的两个窝囊废放到一边，如山峦般向前移了两步。
两个怪物，一大一小，一老一少，在场内形成了微妙的对峙。
还没动手，只二人暗暗扭动的青筋和肌肉，便让周边人忍不住往后退去。
这种吨位的好手，只需轻轻一拨弄，就能把人掀飞。
蔡翛与蔡仍还在远处观望，久久没见动静。
“去瞧瞧，怎么回事。”
刚吩咐随从前去探查，忽然听到人群中居然传出一声叫好来。
原来是杨志率先出手，两只巨大的拳头同时朝莽子两肋打出。
莽子探手拨弄的同时，出脚猛踢。
杨志收拳，同时踢出一脚，借势来了个后空翻，稳稳落到地面。
“好力道，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