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抵达监察督最后消散之地。
战斗的痕迹已被清理，地面相对平整，只有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种极淡的、令人不适的气息。那气息扭曲，混乱，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叶芊芊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她开口。
林子轩环顾四周：“能量残留很微弱，几乎消散了。”
赵明月闭上双眼，片刻后睁开：“确实。大部分能量波动已经逸散，剩下的这点……很奇怪，性质驳杂，像是强行糅合后的残渣。”
叶芊芊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不协调感上。战斗时的记忆涌现，监察督核心破碎瞬间，那种混乱力量的爆发，以及守护者之心的强烈反应。
“我想试试。”叶芊芊摊开手掌，守护者之心静静躺着，内部流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旋转加快。
“芊芊。”林子轩出声，“这样做有风险。那毕竟是黑暗力量的残留。”
赵明月也说：“我们对守护者之心的了解还不够。强行接触未知能量，后果难料。”
叶芊芊看着掌心的晶体：“我知道。但那种不协调感，战斗时就存在。监察督融合力量的方式很粗暴，像是……拼凑起来的。我想弄清楚，他拼凑的是什么，来源又是什么。”
她内心思忖：“他们担心是对的。可守护者之心的悸动，还有那残留气息里的违和，像一根刺。不拔掉，无法安心。”
“他只是一个失败者。也许我们想多了。”林子轩试图让她放弃。
“一个能威胁到整个区域的失败者？”叶芊芊反问，“他的力量来源，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疑点。如果这来源还在，会不会制造出下一个‘监察督’？”
这个问题让林子轩和赵明月无法反驳。对未知的恐惧，对潜在威胁的担忧，压过了对叶芊芊安全的顾虑。
“小心。”赵明月只说了这两个字。
叶芊芊点头，精神力缓缓注入守护者之心。晶体光芒亮起，柔和但不容侵犯。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光芒引向地面，尝试触碰那残留的混乱气息。
起初，毫无反应。残留气息如同死物，对守护者之心的力量毫无波澜。
“看来不行。”林子轩刚开口。
异变陡生。
那微弱的气息仿佛被激活，猛地缠绕上守护者之心散发的光芒。空气发出轻微的滋啦声。叶芊芊身体一震，感觉到一股阴冷、混乱的信息流试图通过守护者之心涌入她的意识。
“芊芊！”林子轩和赵明月同时上前。
叶芊芊抬手阻止他们：“别过来！我能处理。”
她全力运转精神力，守护者之心光芒大盛，试图净化或驱散那股混乱信息。但那信息流异常顽固，如同跗骨之蛆，死死依附。更让她心惊的是，守护者之心内部的流光，在接触到这股信息后，旋转骤然变得狂暴，似乎被其引动了某种深层反应。
“这感觉……”叶芊芊脑中剧痛，零碎的画面闪烁。
她看到模糊的影子，在一个幽暗的空间里操作着复杂的仪器。仪器的光芒映照出一些熟悉的徽记——那是学院内部某些研究部门的标志！
画面切换，是监察督痛苦的嘶吼，他的身体被不同属性的力量撕扯，那些力量通过某种管道注入，管道的另一端连接着……看不清，只有一片黑暗。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断断续续：“……容器……缺陷……材料……不足……寻找……新的……”
画面再次破碎，最后定格在一个符号上。一个从未见过的，扭曲、邪异的符号，散发着比监察督本身更深沉的黑暗。
“呃啊！”叶芊芊闷哼一声，切断了与守护者之心的连接，向后踉跄几步，脸色苍白。
林子轩立刻扶住她：“你怎么样？”
赵明月递过来一瓶恢复药剂：“快喝下。”
叶芊芊摆手，大口喘息，努力平复翻腾的精神力。她抬头看着同伴，声音还有些不稳：“监察督……他不是源头。”
“什么意思？”赵明月追问。
“他只是一个……试验品，一个‘容器’。”叶芊芊努力组织语言，将脑海中那些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复述出来，“有人在背后利用他，收集、融合力量。那些仪器，我看到了学院的徽记。还有那个声音，说‘容器有缺陷’，要找‘新的’。”
林子轩和赵明月对视，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惊骇。
“学院的徽记？你确定？”林子轩问。
“我很确定。”叶芊芊回答，“虽然模糊，但不会认错。还有那个奇怪的符号……”
“这……”赵明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如果这是真的，那敌人……”
“就在我们身边。”叶芊芊接话。
三人沉默。这个可能性太过惊人，也太过危险。监察督的威胁刚刚解除，一个更隐秘、更庞大的黑影似乎已悄然笼罩。
“那个符号，能画出来吗？”林子轩打破沉默。
叶芊芊凝神回忆，忍着头痛，用手指在地上勾勒。一个扭曲、不对称、散发着不祥意味的符号慢慢成型。
林子轩和赵明月仔细看着地上的符号，都摇头表示从未见过。
“必须查清楚。”林子轩语气沉重，“如果学院内部真的有问题……”
“不能声张。”赵明月立刻反应过来，“在没有证据前，任何怀疑都可能打草惊蛇，甚至给我们带来危险。”
叶芊芊点头：“那个声音，那些影子……他们很谨慎。监察督的失败，或许会让他们暂时蛰伏，但也可能促使他们寻找‘新容器’的行动加快。”
她再次看向手中的守护者之心。这次接触，让它内部的流光也变得有些紊乱。它不仅是守护的力量，似乎也与那黑暗源头有着某种未知的联系。
“我们接下来的路，比想象的更复杂。”叶芊芊轻声说。
林子轩握紧拳头：“不管是谁，敢利用学院，玩弄生命，我们绝不会放过。”
赵明月也收起了之前的惊骇：“线索中断了，但至少有了方向。那个符号，还有学院内部，是突破口。”
三人站在这片曾经的战场上，心情比战斗时更加沉重。
叶芊芊收起守护者之心。
“走吧。”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