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兰拿起那本封面写着《启灵初阶·百家基础心法指南》的小册子,捏在手里翻了翻,封面是很柔和的青灰色,上面一行小字印得清清楚楚:
「由落霜城启霖学堂教研组编修。主编:阮白」
她“哎哟”一声,眯着眼睛看向那行署名:
“就是广播里那个女领导写的?”
“对,”小伙子点点头,
“这本是由她本人亲自审校定稿的,内容全都做过真人实测和调整,对普通人也非常友好。
阿姨您哪怕以前一点基础都没有,只要能呼吸,就能学。”
“啊?”张桂兰将信将疑,
“我都这岁数了,还能修仙?”
“当然能。”小伙子笑得一脸认真,
“只要体内气脉未闭、意识清明,都有机会。
说不定阿姨天赋极好,一修就冲出个小成境,成为社区第一修士也说不定。”
“你别哄我,我种了一辈子菜可没种出仙气儿来。”
张桂兰嘴上念叨着,心里却不禁悄悄一动。
“这不是还有配套灵气供应嘛,”
另一个志愿者从包里掏出一小瓶浅金色的液体,递到张桂兰面前,神色认真地说道:
“这是结界过滤提纯的高浓度灵气精粹,属于A级储备资源。
每户初期限配一瓶,可以泡水服用,也可以点在脉门处,配合心法引导,有助于打通感知、激活体内灵觉。”
张桂兰收下那瓶小巧的玻璃瓶,捏在手里轻轻一晃,只见瓶中液体泛着温润光泽,晃动时竟在瓶壁上留下一层若有若无的灵光残痕。
“咦?我指尖有点麻麻的。”她下意识抬起手指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那是正常反应,说明您身体对灵气具备一定敏感性。”
志愿者笑着解释,
“说明您修行潜力还是有的。”
另一人补充道:“而且,为了帮助更多初次接触修行体系的市民,我们后续还会统一提供——体外灵根辅助装置。”
他从资料袋中抽出一页说明图样,展示出一个看起来像金属腕带的小型设备。
“这玩意儿您可以简单理解为修炼的‘训练轮’,它可以模拟灵根运行机制,将外部灵气引导至体表,然后以低频脉冲刺激经络,辅助感知开窍。”
“不过由于目前装置产量有限,实行分时段预约制度。所有市民如在阅读《启灵初阶》心法一周内,仍无法顺利引气入体,可提交申请,由系统审核后安排轮转使用。”
张桂兰一边听一边点头,心里忽然像是被打开了一道口子。
“还轮着来啊?”她嘀咕了一句,
“咱小时候打预防针都得排老长队,这都升级到灵根共享设备了……”
“不过您放心,哪怕没抢上,公共修炼点也已经开始搭建,灵气浓度比家里高,后续您可以前往指定区域集中修炼。”
志愿者一边说一边翻出地图,
“这附近就有两处,一个在新华公园,一个在旧电影院广场。”
她忽然有些发怔:“这都是真的啊?”
“是真的。”小伙子认真回答。
张桂兰接过地图,扫了一眼那几处标记,突然觉得这新生活,好像还挺忙活的。
“哎行,那我这几天得赶紧把这心法背下来了。”
她坐直了身子,把那本《启灵初阶》小心地摊开在茶几上,神情第一次从茫然变得认真起来:
“我可不想落在你们年轻人后头。”
志愿者见状微微一笑,顺势从资料袋中抽出另一份文件,语气温和而庄重:
“正好,阿姨。我们也不再是以前那种只送送宣传册、发发号召的志愿者了——现在,整个城市的运行,将依靠每一位市民的觉醒与协作。”
他说着,将那份文件摊平在茶几上:
“这是一份‘工分与贡献值’登记资料。
城市已经进入应急自治状态,在不影响大家生活自由的前提下,我们将根据实际能力分配任务与资源。”
“货币系统短期内不变,但工分和贡献值会成为新资源分配依据。”
纸面上印着清晰的双重积分制度说明:
“一种是常规工分,主要记录居民参与日常服务的时间和质量,比如社区巡逻、物资搬运、育幼照护等等。”
“另一种是‘个人贡献指数’,这是动态积分,系统会综合您的修炼效率、特殊能力成长、社区服务表现乃至危机应对等因素进行评估,越积极主动,贡献越高,积分也会越高。”
他顿了顿,补充道:
“高贡献值的市民在未来将拥有更多资源优先权,包括进阶心法、修炼设备使用权、医疗优待、居住选房等等。”
张桂兰挑了挑眉,看着那一整页内容,忽然笑了:
“哟,听着还有点像年轻时候单位评先进咧,只不过现在先进评的是——谁修得好、谁贡献多啊?”
她边说边在表格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眼神里隐隐透出一种久违的参与感:
“哎哟,我这老胳膊老腿儿还能干点啥啊。”
张桂兰摆摆手,虽然嘴上这么说,眼神里却有了点久违的鲜活。
“阿姨您就把真实情况填上去。”
志愿者语气温柔,
“到时候系统会根据您身体情况安排,像您这种稳重的,就特别适合担任指导员、讲解员之类的岗位。”
“要不先学学这功法,修出点气感来,说不定还能带队操练呢。”
“哈哈,看来这以后小区的跳广场舞啊,”张桂兰一边念叨一边拿起笔,“得改成跳……聚灵步了。”
三人都笑了出来,茶几上的猫“喵”了一声,尾巴一甩,跳上沙发趴下打盹。
阳光从天幕人工太阳倾斜而下,透过窗沿照在张桂兰的老花镜上,一点点光亮正巧打在册子封面那一行字下方:
“愿众生皆可修行,得一份安宁。”
张桂兰摸了摸书页,像是摸到了什么久远的希望。
“行,那我先学学。”
她咕哝着,
“明天能上岗就上岗,谁让我赶上了个新时代呢。”
而同样的场景,也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悄然上演。
有年轻人坐在书桌前,翻看修炼手册,激动得彻夜难眠;
有老工程师戴上老花镜,认真填写自己的技能清单;
有初中生偷偷试图感应灵气,看手心能不能冒出点什么光;
也有推着婴儿车的妈妈在窗口听完广播后,轻轻握紧了手中的登记表。
在白雾褪去的那片晨光里,A市的每一处,都开始有了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