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脸色，继续道。
“今天他这么上赶着巴结，还不是看徐小姐和秦小姐国色天香，以为讨好了你们，就能间接搭上周少和杜少这条线。”
“说白了，他就是没把两位小姐真正放在眼里，觉得你们是能被他轻易利用的工具人罢了！这种人，骨子里就看不起我们女人，也看不起堂堂正正凭本事结交朋友的人！”
古怀月这番话，让周阳几人心里，对古怀瑾的观感更是差到了极点。
徐瑶和秦雨沫秀眉微蹙，显然对这种轻视女性的言论极为反感。
周阳内心暗笑。
好家伙，这古怀月茶艺大师啊！
三言两语，直接把古怀瑾钉死在“普信男”兼“势利眼”的耻辱柱上了。
不过嘛，干得漂亮！这种傻缺，确实活该！
古怀月见火候差不多了，幽幽叹了口气，面带一丝楚楚可怜的无奈，轻声道。
“不瞒各位，我古家家族内部情况复杂，我与堂哥……唉，目前正在竞争下一任家主的位置。”
“他行事向来不择手段，我势单力薄，也不求几位能出手相助，只盼着日后他若是有什么歪门邪道的说辞，几位能明辨是非，莫要被他蒙蔽，助纣为虐便好，怀月在此谢过了。”
她说着，竟是盈盈起身，对着众人微微一福。
周阳几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杜哲率先表态，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不爽：“古小姐放心，那种货色，我杜哲还不屑与之为伍！他要是敢再打雨沫的主意，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秦雨沫也跟着点头：“古小姐言重了，我们自然不会听信小人谗言。”
周阳则更直接，他端起茶杯，对着古怀月虚虚一敬。
“古小姐快人快语，我们也不是傻子，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徐瑶也温柔一笑：“古小姐客气了。”
古怀月这才放下心来，脸上重新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多谢各位体谅，来，我们用膳，下午的拍卖会还有不少精品。”
一顿饭在还算融洽的气氛中结束。
下午的拍卖会如期继续。
周阳百无聊赖地翻着拍品图册，大部分都是些书画瓷器，虽然不乏精品，但对他而言，吸引力有限。
“接下来这件拍品，乃是明代宣德年间的青花缠枝莲纹大罐，高约六十公分，器型饱满，青花发色沉郁，画工精湛，是难得一见的馆藏级珍品！起拍价，三千万！”
拍卖师小优话音刚落，秦雨沫眼睛就亮了。
“这个瓶子可以，我妈最喜欢这种青花瓷了，她下个月生日，这个送给她当礼物，她应该会喜欢。”
周阳的目光也随之投向台上。
礼仪小姐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硕大的青花瓷瓶，缓缓走上展示台。
那瓷瓶确实器型宏伟，釉色莹润，青花纹饰繁复而流畅，隔着一段距离看去，确有几分宣德青花的风韵。
然而，周阳的眉头却几不可察地一皱。
不对劲……这瓶子，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过，他虽然鉴宝术全通，但距离实在太远，细节无法看清。
他也不可能不看实物、不上手摸一摸就断定真伪。
那边厢，秦雨沫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输入价格。
“三千五百万！”
“三千八百万！”
“四千二百万！”
……
价格一路攀升，最终，这件“明代青花缠枝莲纹大罐”被秦雨沫以七千二百万的天价成功拍下。
“七千多万的明青花，这个价格也不便宜吧。”
周阳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再想想刚才那股若有若无的怪异感，沉吟片刻。
七千多万，可不是小数目。
他要不要提醒一下呢，万一真有什么猫腻，秦雨沫这人情就算是欠下了。
而且，她也算是他半个朋友了，总不能眼睁睁看她当冤大头。
他转头看向古怀月，淡然一笑：“古小姐，刚才那件青花大罐，我对它也挺感兴趣的，不知能不能麻烦一下，让服务员先把它送到我们包间来，我想近距离观摩观摩？”
古怀月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她何等精明，立刻察觉到周阳话里有话。
周阳对这瓶子感兴趣，还是……他看出了什么问题？
她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下午场的这些瓷器，有好几件都是古怀瑾那边的人负责筛选送拍的！
如果这青花大罐真的有问题……
古怀月眼底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哼，古怀瑾，若是你送来的拍品出了纰漏，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跟我争！
她面上不动声色，温婉一笑：“周少有此雅兴，自然没问题，我这就安排。”
说罢，她拿起手机，迅速拨了一个号码，低声吩咐了几句。
效率极高，不到五分钟，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
两位穿着制服的服务员，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用一个特制的推车将那尊青花瓷瓶送了进来。
秦雨沫好奇地看着周阳：“周阳，你也喜欢这个瓶子呀？早说嘛，刚才我们可以一起研究研究再拍。”
周阳笑了笑，没接话，径直走到那青花瓷瓶前。
他没有立刻上手，而是先绕着瓷瓶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目光锐利如鹰隼，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徐瑶和杜哲也围了过来，他们都看出周阳似乎不是单纯的欣赏。
周阳的指尖终于轻轻落在了瓶身上，从口沿一路向下，缓缓抚过瓶颈、瓶肩、腹部，最后停在了底足附近。
这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他算是彻底看清楚了之前的违和感在哪里，这瓶子果然有问题！
果然！
周阳的指尖在瓶底一个极其隐蔽的接缝处轻轻一点，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各位，这件‘明代青花缠枝莲纹大罐’，恐怕有点意思。”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秦雨沫略显紧张的脸上。
“这瓶子，瓶身，尤其是上半部分，画工、胎土、釉色，确实有明代宣德青花的特征，是老物件没错。”
秦雨沫刚松了口气，就听周阳话锋一转。
“但是，”他加重了语气，指着底足与瓶身连接处。
“它的底足，是后接上去的！你们看这里，”他示意众人凑近。
“瓶身与底足的连接处，有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二次烧制和重新打磨做旧的痕迹！”
“这种拼接手法非常高明，用的也是老料修补，再经过刻意的做旧处理，不仔细看，或者没有丰富经验的人，根本分辨不出来！说白了，这是一个‘套活儿’的拼接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