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郎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城南那处藏身的破落小院。
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猴子和钱掌柜立刻从屋里迎了出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忐忑。
自打秦府丫鬟过来说秦老板要见赵三郎,他们俩这心就一直悬着。石头还没救出来,这关键时候是福是祸,谁也说不准,生怕这是鸿门宴,秦老板翻脸不认人,反过来对付他们。
“三哥!你可算回来了!”猴子一个箭步冲上来,急切地上下打量着赵三郎。
钱掌柜也紧跟着上前:“赵老板,秦老板她……没为难你吧?”
看着两人紧张兮兮的模样,赵三郎心里暗笑,面上却故意卖了个关子,长叹一口气:“唉,别提了……你三郎哥我都要吓尿了!”
猴子和钱掌柜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赵三郎话锋一转,脸上瞬间堆满了得意洋洋的笑容,拍了拍胸脯说:“不过嘛,咱是谁?三言两语,就把那娘们儿给摆平了!”
“啊?”猴子和钱掌柜一时没反应过来。
“哈哈,全妥了。”赵三郎得意地宣布,“咱跟秦老板,又一次愉快的合作了!以后,咱们就是实打实的统一战线!”
他清了清嗓子,将在秦府的交锋,自然是添油加醋、把自己吹得神乎其神,和最终达成的协议,秦乔乔出钱、同意搞情报网、还顺手摆平了石头的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听到石头过几天就能出来,猴子激动得差点蹦起来,眼眶都有些发红:“太好了!石头那家伙终于能出来了!”
钱掌柜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赵老板果然高明,佩服!佩服!”
“嘿嘿,基本操作,都坐,都坐。”赵三郎被捧得有些飘飘然,大手一挥,“咱们的苦日子算是暂时到头了,接下来,就该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现在在这风口浪尖,再加上现在外面对‘赵氏奇香’的看法,重新开业估计也干不出什么名堂来。把重心放在‘情报网’的搭建上才是重中之重。”
他收敛笑容,表情严肃起来:“秦老板那边已经松口,资金的问题她来解决。咱们也得抓紧时间,把框架先建立起来。”
他看向猴子:“猴子,招人的事儿,就交给你了。记住,咱们不要那些油嘴滑舌、偷奸耍滑的老油条,重点找那些,真正走投无路、日子过不下去,但还有几分骨气和眼力劲儿的老实人。”
猴子连连点头:“三哥放心!瓦子区这片儿,谁是真穷,谁是假苦,我都熟。”
“靠得住是其次,”赵三郎摆摆手,“关键是要‘饿’!饿得狠了,给口饱饭就能把命卖给你,咱们给他们饭碗,给他们活路,他们才肯死心塌地跟着咱们干。”
“去吧,先摸摸底,不用声张,男女老少不论,只要相对而言身家清白、不是官府通缉的要犯就行。”
“明白!”猴子领命,转身就要走。
“等等,”赵三郎叫住他,“顺便打听打听,现在瓦子区乃至整个汴京城,哪些小吃食最受欢迎,哪些地段人流量最大,哪些地方的泼皮地痞比较难缠……这些都记下来,回头咱们汇总。”
“好嘞!”猴子应下,这才匆匆离去。
送走了猴子,赵三郎转向钱掌柜:“老钱,招兵买马是第一步,但这摊子具体怎么摆,卖什么,怎么才能既不引人注目,又能覆盖全城,还得有点讲究。”
钱掌柜捋了捋胡须,沉吟道:“赵老板的意思是……咱们不光卖烤串?”
“那是自然!”赵三郎一拍大腿,“光卖烤串目标太明显了,而且众口难调,总有人不爱吃辣的,那些香料食材的成本也高,咱不能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站起身,在不大的屋子里踱步:“早上,咱们可以在坊市口、衙门口卖点热乎乎的葱油烙饼、鸡蛋灌饼,方便快捷;中午,人流量大的街口,可以卖点顶饱的杂碎汤、羊肉泡馍;晚上,瓦子勾栏附近,才是咱们烤串、炸串的主场!甚至可以搞点关东煮之类的!”
“鸡蛋灌饼?关东煮?”钱掌柜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名词他闻所未闻。
“就是类似……嗯,面饼里夹鸡蛋,还有些用竹签串起来在汤里煮的杂七杂八玩意儿。”赵三郎含糊地解释道,“总之,就是根据不同地段、不同时辰,卖不同的小吃!这样既能满足各类人群的需求,又能化整为零,不至于让所有摊子都一个模样,惹人怀疑。”
钱掌柜眼中精光一闪:“妙啊……”
“啊嚏!”赵三郎打了个喷嚏,嗅了嗅鼻子,随后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着,“而且,这些摊子的外观也得统一设计一下。不能太招摇,但得有咱们自己人能识别的暗记。比如,推车某个角落的特定刻痕,或者灯笼上画个不起眼的小图案……”
“这个好办!”钱掌柜立刻来了精神,“推车可以找城郊的木匠统一打造,要求既要结实耐用,又要方便移动。至于标记,可以在车轮或者把手上做文章,外人轻易看不出来。”
“还有卫生!”赵三郎补充道,“咱们虽然是做‘地下工作’,但这门面功夫得做足,所有摊贩必须衣着整洁,推车、餐具保持干净,食材还得新鲜,要得长久经营,打好口碑,也能减少被官府找麻烦的几率,况且这小吃摊利润也不比开店差。”
钱掌柜连连点头:“赵老板所言极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聊越兴奋。
“行了,具体的吃食种类、摊位设计、管理细则,还有最重要的……启动资金预算,”赵三郎搓了搓手,“老钱,这事儿还得你辛苦辛苦,凭你的经验,尽快给我弄个详细的章程和单子出来。秦老板那边可等着要呢!”
钱掌柜拱手道:“赵老板放心,老朽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