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笑起来:“杨厂长,您这话说的,好像是我何雨柱把他送进去的一样。是公安同志秉公执法,查明真相,跟我何雨柱可没多大关系。
我不过是提供我爹当年从邮局寄钱的存根和线索罢。再说,他易中海贪墨我跟我妹妹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厂里的生产?
怎么没想过他是八级钳工,要以身作则,不能干那昧良心的事?
他昧着良心花我们兄妹俩救命钱的时候,可曾想过他自己年纪大,将来会有这么一天,要在牢里受罪?”
杨厂长被噎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何师傅,话不能这么说。他毕竟……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而且,聋老太太那边,也颤巍巍地来找过我,老太太年纪大,在我办公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就指望易中海养老送终,我看着也着实不忍心啊。”
“长辈?”何雨柱嗤笑一声,“杨厂长,您见过哪个长辈这么处心积虑算计自家晚辈的?把人家生活费吞得一干二净,还恬不知耻美其名曰‘保管’?
这种长辈,我何雨柱可不敢认,也认不起!至于聋老太太,她心疼易中海,我能理解,毕竟是一个院里住着的,易中海平时没少孝敬她。
可我跟我妹妹那些年,吃了上顿没下顿,大冬天穿着单衣,在垃圾堆里刨食吃的时候,她老人家怎么没想着来心疼心疼我们这两个没爹没娘的孤儿?那时候她的‘慈悲心’在哪儿呢?”
这话说的,杨厂长额头都开始冒汗。
这何雨柱,是真的一点情面都不打算给。
“何师傅,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事儿是易中海不对,是他糊涂,是他财迷心窍,猪油蒙心!”杨厂长还是不死心,希望能继续说服何雨柱,
“可厂里现在确实需要他。生产任务紧,一些高难度的活儿,年轻的钳工还顶不上来,没他盯着容易出岔子。
少了他,很多工作就要停摆,这损失……”
他看何雨柱油盐不进的样子:“你看,能不能……跟公安那边说说,就说是一场误会,或者,让他戴罪立功,在厂里监督劳动,把贪的钱吐出来,再赔偿一部分,你看行不行?”
“戴罪立功?赔钱了事?”何雨柱声音里充满怒意,
“杨厂长,您这是跟我开国际玩笑呢?贪污犯还能戴罪立功?那以后厂里谁手头紧,是不是都可以先贪一笔公款,等被发现,再哭着喊着要戴罪立功,弥补损失?这厂子还要不要规矩?国法还要不要尊严?您别忘了,这案子邮政那边也盯着呢!”
何雨柱一脸怒火的样子:“杨厂长,我知道您有您的难处,要考虑厂里的生产。可这事儿,它不是我何雨柱跟易中海的私人恩怨,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
他易中海犯法,就得接受法律的制裁。谁来说情都没用!
我要是松口,怎么对得起我妹妹这些年受的苦?再说了,就算我何雨柱今天发善心松口,公安局那边就能随便放人?那不是显得我们公安同志办案不严肃,拿国家法律当儿戏吗??”
杨厂长彻底没话。他知道,何雨柱这是铁了心了,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还有邮政那边,如果真像何雨柱说的那么严重,自己要是强行插手,怕不是要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何雨柱见杨厂长在沉思的样子,继续道:“杨厂长,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回后厨。李副厂长那边还等着菜呢。”
“呃,好,好,你先去忙,去忙。”杨厂长有些狼狈地抬手抹把额头的汗。
看着何雨柱背影消失在门口,杨厂长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吁口气,感觉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浑身虚脱。
这何雨柱,真是越来越难搞,以前那个愣头愣脑的傻乎乎的厨子,怎么就跟彻底换个人似的?
看来,易中海这事儿,自己是真插不上手。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犹豫了片刻还是拨个号码出去:
“喂,是市局办公室吗?麻烦您帮我转一下刘副局长……对,我是红星轧钢厂的杨爱国啊……哎,刘局您好您好!百忙之中打扰您。是这样,就是想跟您汇报一下我们厂易中海那个案子……哦,证据确凿,性质极其恶劣,邮政那边也非常关注是吧……是是是,我们厂坚决拥护公安机关的决定,一定全力配合,清除队伍里的这种害群之马,绝不姑息!给您添麻烦了,刘局!”
挂了电话,杨厂长心里反而踏实了些。
既然捞不出来,那就不捞,而且还要主动划清界限。
聋老太太那边,只能实话实说,自己也算仁至义尽,对得起易中海当年的那点微末情分。
至于厂里的生产,少个八级钳工,天也塌不下来,大不了加班加点,再重点培养几个年轻的顶上来嘛!
总比为了一个手脚不干净、早晚要出事的人,把自己搭进去强。
审讯室里的灯光,一如既往的惨白刺眼。
易中海佝偻着身子坐在冰冷的板凳上,两天了,整整两天。
这两天,他度日如年。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开始,他还抱着一丝幻想,幻想着聋老太太会像往常一样,动用她那些神秘的关系,神通广大地把他从这里捞出去。
杨厂长也会念着他八级钳工和过去的情分,想想办法,毕竟厂里很多关键活儿离不开他。
可时间一点点过去,门外除开公安同志例行送饭时冰冷的脚步声和饭盒碰撞声,再无其他。
那扇厚重的铁门,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隔绝了他与外面的一切联系,也隔绝他所有的希望。
他想不通,怎么会这样?老太太不是很厉害吗?她不是说在城里有不少能说得上话的人吗?
杨厂长不是亲口说过厂里离不开他这个技术骨干吗?难道他们都放弃自己?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冰水浇头,让他从头凉到脚,然后像野草一样疯长,瞬间占据他整个脑海。
两天没怎么合眼,眼窝深陷,布满血丝,胡子拉碴。
曾经轧钢厂威风八面的八级钳工,谁见不含一声:“易师傅”,在四合院里说一不二,受人敬仰的一大爷,此刻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咣当。”
审讯室的门又开,还是那两个公安。
他们的出现,让易中海的心猛地沉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