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娄半城拍桌,起身。
“这里是香港,不是北京!”
“香港吃人不吐骨头!你一个大陆来的,无权无势,单枪匹马去闯,那是找死!”
“爸,北京时我也是一个人。”何雨柱不退。
“四合院里,我不也护着妈和晓娥?这里,我一样能行。”
“一样?”娄半城踱步。
“以前你是轧钢厂大厨,人人敬你。现在你什么都没有,是个‘大陆仔’!出去摆摊,丢我娄半城的脸!丢你未来儿子的脸!”
“凭手艺吃饭,不偷不抢,何来丢脸?”何雨柱声音大。
“我儿子的脸,我这个当爹的挣!不靠您那些金条!您的钱,给妈和晓娥养老,给何晓,不是给我何雨柱的!”
“你!”娄半城指他,手抖。
“老头子,柱子,都少说。”娄母劝。
“一家人团聚,吵什么?”
娄晓娥拉何雨柱胳膊:“柱子,爸也是为你好。”
何雨柱看娄晓娥,语气放缓:“晓娥,我懂。但男人有自己的根,我的根是手艺。根不扎下去,我心里不踏实。”
他转向娄半城,鞠躬。
“爸,信我一次。给我一个月,混不出名堂,我回来听您安排。”
娄半城看他,颓然坐沙发,摆手,无话。
第二天,何雨柱早起。
他换旧衣,独自出门。
娄半城从房间出,拨电话。
“跟着他,看他去哪,做什么。别让他出事,也别让他发现。”
何雨柱坐电车,到庙街。
白天庙街无夜市喧嚣,空气混杂食物和药材味。
他穿梭街道,观察店铺、摊位,目光敏锐。
他目光停在一个空档口。
档口位置好,在人流交汇处,宽敞,却用破木板封着,积灰。
“老板,档口怎么空的?”何雨柱进旁边凉茶铺,问。
凉茶铺老板干瘦,瞥他一眼:“没人敢租。”
“为什么?位置好。”
“位置好,也得有命享。”老头擦杯子。
“这里是豹哥地盘。租金贵三成,每月还要交‘茶水钱’。之前有人不信邪,第二天摊子被砸。”
“豹哥?”
“新来的?”老头打量他。
“劝你,别打那里主意。找个小地方,还能混口饭。”
何雨柱道谢,转身。
他没走,在街对面蹲下,盯着空档口。
傍晚,夜市热闹。
一辆黑车停路口,下来几个花衬衫年轻人,簇拥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四十岁,板寸头,脖戴金链,走路摇晃。
正是豹哥。
他挨家收钱,摊主恭敬递红包。
何雨柱起身,整理衣服,径直走向豹哥。
“站住!干什么的?”两个马仔拦他。
何雨柱不理,冲豹哥喊:“豹哥是吧?谈空档口生意。”
众人目光集中。豹哥停步,转身,打量这个大陆仔。
“哦?想租?”豹哥声音洪亮。
“想租。”何雨柱点头。
一个马仔凑豹哥耳边:“豹哥,这大陆仔打听一天了。”
豹哥笑,走到何雨柱面前,拍他脸。
“有胆子。不过,我的规矩,听说了吗?”
“听说了。”何雨柱不避。
“租金贵三成,另加茶水钱。没意见。”
豹哥愣住,周围人也愣。何雨柱答应得干脆。
“不过,”何雨柱话锋一转,“我有个条件。”
“哈哈!”豹哥大笑。
“你一个大陆仔,敢跟我谈条件?”
“不是谈条件,是打赌。”何雨柱目光平静。
“让我用档口三天,一分钱租金不付。三天里,我每天给你做三道菜,免费。三天后,我的菜不值价,我卷铺盖滚蛋。值,租金照付,规矩照守,但你保我在这里,没人找麻烦。”
豹哥收笑容,眯眼,重新审视何雨柱。
这个大陆仔,眼神无恐惧,只有自信。
“你凭什么觉得你的菜值价?”豹哥问。
何雨柱伸双手,摊开在他面前。
那是一双布满老茧的手。
“就凭这个。”
豹哥沉默。他混街上多年,没见过何雨柱这样的人。
“好!”豹哥拍大腿。
“就跟你赌三天!我倒要看看,你这双手,能做出什么花来!阿强,拆板子,让他进去!三天后他做的东西不能让我满意,你们知道怎么做!”
“是,豹哥!”
何雨柱看着豹哥带人离去。
豹哥带人走了。
留下一个被拆掉木板,像张着黑洞洞大嘴的空档口。
也留下了一整条街探究、怜悯、幸灾乐祸的目光。
何雨柱没理会。
他走进去,灰尘扑面而来。
油腻的灶台,堵塞的下水口,墙角蛛网密布。
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构思菜单,而是找来水桶和抹布。
旁边凉茶铺的老板摇着头,叹气。
“后生仔,不是我多嘴,豹哥那关,没人过得去。”
何雨柱没回头,只传来哗哗的水声和用力擦洗的噪音。
他把灶台擦得能映出人影。
他用铁丝捅开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
他把每一块地砖都刷洗一遍。
几个小时后,档口焕然一新。
天色彻底黑透,夜市的喧嚣达到顶峰。
何雨柱的档口里,却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地磨着一把旧菜刀。
那是他从北京带来的,唯一跟了他几十年的家伙。
霍霍的磨刀声,在嘈杂的夜市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没人敢靠近。
远处,豹哥的马仔阿强,靠在墙角,冷冷地盯着他。
这是监视,也是警告。
第二天。
何雨柱起了个大早。
他身上只有一点从北京带来的应急钱,这是他的全部本钱。
他去了最近的菜市场。
他没有买什么山珍海味,只买了最新鲜的鸡,几斤五花肉,还有土豆、青椒和一袋面粉。
回到档口,他先和了一大盆面,盖上湿布醒着。
然后开始处理鸡。
剔骨,改刀,动作行云流水。
阿强依然在不远处看着,眼神里带着轻蔑。
一个大陆仔,就凭这些寻常东西,想入豹哥的眼?
做梦。
中午,豹哥没来。
何雨柱也不急。
他点燃了炉火,架上锅。
不是做给豹哥的菜,而是做给他自己的午饭,也是他今天唯一的商品。
炸酱面。
他用五花肉丁,配上香港本地的甜面酱和黄酱,小火慢熬。
当浓郁的酱香混着肉香从那小小的档口里飘出来时,半条街的人都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好香啊……”
“那大陆仔在做什么?”
香味像钩子,勾着人的魂。
一个在附近码头做工的苦力,犹豫半天,走了过来。
“靓仔,你这……卖不卖?”
“卖。”何雨柱言简意赅。
“怎么卖?”
“五块一碗。”
五块钱,不便宜,但也不算贵。
“来一碗!”苦力掏出钱。
何雨柱手脚麻利,下面,过水,捞起,浇上两大勺黑红油亮的炸酱,再配上几根黄瓜丝。
苦力接过碗,呼噜呼噜地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