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大老爷鲁州目眦欲裂,“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三弟!”
“不、不是奴婢,”那丫鬟慌乱解释,“是钟姨娘,让奴婢把一盏鹿茸鸡汤放到三老爷桌上的,那鸡汤是滋补的,奴婢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啊!”
“不对,喝的不止是鹿茸鸡汤,”仵作摇头,“里面应该还有壮、阳的药物,并且分量不轻。”
此话一出,在场鲁家人脸色都不好看,毕竟还有那么多宾客在场,说他们鲁家三老爷在房里和姨娘吃那种药,这说出去多难听!
荣国振看多了这种场面,丝毫不慌,“劳烦将钟姨娘带过来吧,查明死者的死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还请伯爷与夫人莫要见怪。”
等钟姨娘被带过来,阮氏像是疯了一样扑上去厮打钟姨娘,“你怎么敢给夫君下药,你怎么敢的!”
她的声音凄厉,隔壁的白季同听见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问裴长风,“你家的夫人和姨娘相处得怎么样?”
裴长风冷冷瞥他一眼,“我家只有一位夫人,没有姨娘。”
白季同睁大了眼,“那你家夫人一定貌若天仙温柔贤惠,不然怎么能够让你这样喜欢?”
“的确貌美。”裴长风笑,不过温柔贤惠就不见得了,前天他背上被挠出来的血印子现在还疼呢。
“你们还有心情聊这些?”被邀请过来参宴的宋明也凑了过来,他一过来,白季同就一边去了。
宋明急得不行,“怎么突然出了这件事,会不会影响什么,真是烦人。”
裴长风现在看宋明,是以一种怜悯的神情,他知道,郑家,即将面临一场灾难了。
“稍安勿躁,”范凌也以一种看好戏的心态说话,“总会知道是谁做的的。”
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话,但是听他俩说着,宋明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想了想,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外面,钟姨娘不过一会儿就被挠花了脸,她哭哭啼啼,说自己只是送了最普通的滋补汤药,“那汤药是老爷让我备了送过去的,并不是我自作主张,若你们不信,大可以去问厨房,就连汤也不是我炖的,我不过是送到这边再让丫鬟端进去而已。”
“那你就是在送汤的路上下的药,”阮氏呸她一嘴,“你成日拉着夫君做一些没皮没脸的事情,我往日不稀罕说你,如今夫君没了,我也不想活了,你要是不承认,你就和我们一起死!”
钟姨娘也没有办法自证清白,只管哭哭啼啼的。
落在旁人眼里,这药就是钟姨娘下的,但荣国振没有下定论,让忠勇伯将宾客们先放回去,然后再仔细盘问。
鲁洲不解,“这个贱人就是害我三弟的人,大人还在等什么?”
荣国振摇头,“判案怎可只根据一面之词?要有证据才行。”
鲁家人无言以对,只好听他的吩咐。
一直到出了鲁家,裴长风才感觉不对劲。
听荣国振的说法,鲁三吃的应该是廖橙备的那一份药,但是廖橙下药又怎么会下在和别人的菜式不同的鸡汤里面?那鲁三吃的是谁下的药,莫非当真就是鲁家人?
隐约的,裴长风感觉这件事可能会牵扯到自己。
他回去时,苏婉婉正在绣花,不过绣得不认真,指头上戳了好几个针眼,看见裴长风,苏婉婉立刻站起来,声音里隐约有哭腔,“我听行舟说忠勇伯府出事了,你怎么被留在了那里?你可有事?”
“我无事,”裴长风安抚她,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不过没说廖橙的事情,“来,我给你包扎一下手。”
“几个针眼而已,有什么好包的?”苏婉婉抱住他,“你吓死我了。”
裴长风摸了摸她的脑袋,“我饿了,去下碗面我吃吧,别乱想。”
苏婉婉瞪他一眼,自己先笑了起来,“知道了,等着啊。”
在她下面的间隙,裴长风写了一封信让行洲送到侯府。
苏婉婉把面端过来,“快吃吧。”
看见裴长风回来,她的心情也好了,也不再胡思乱想,等他吃完面后又给他泡茶。
裴长风拉住她的手,突然道:“等我们七十岁了,也要风风光光大办一场。”
“你看伯爵府今日可风光?”苏婉婉毫不客气,“风光吗?”
“的确不风光,”裴长风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我们家不会出这样的事情的。”
“几十年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至少我会把我们的孩子教好,”裴长风说,“不许纳妾。”
“你倒是管得宽,你先管好自己吧,你就跟糖水一样,成日里招蜂引蝶,”苏婉婉叹口气,“不想那么多,睡吧。”
裴长风今日也没有要干别的事情的兴致,很快便搂着她睡下了。
刚睡熟,便听见行洲在外面喊,“大人,大理寺来人了,说要请您过去一趟。”
“这是去做什么?”苏婉婉惊疑,“可是有谁攀扯到你了?要给侯府说一声吗?”
“不必担忧,我早有准备,”裴长风捏了捏她的手,“你继续睡吧。”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苏婉婉给他拿外衣,“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只是让我过去询问一下罢了。”说完,裴长风便出去了。
除了他之外,去大理寺的还有不少熟人。
一脸被扫了兴模样的廖橙,“一个破伯爵府还敢把祸事引到本郡主身上。”
不知在想什么的木晨,以及像是被掏干了一样的白季同,还有几位神色不定的人,都是白日去了伯爵府上的宾客。
廖橙要靠近裴长风,裴长风把白季同推了出去。
白季同欲哭无泪,“你怎么推我啊!”
裴长风不说话,又站远了些。
荣国振分别让人去审问这些人,他亲自审问白季同与廖橙,还有裴长风,木晨走前,深深看了裴长风一眼。
对于自己下药的事情,廖橙供认不讳,“我只是下了一点催情药,又没给那鲁三老爷下,我是下个咱们探花郎的。”
荣国振问,“裴长风,那你为何没中药?可是得知此事然后让人调换了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