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敏锐捕捉到他的情绪变化。
“不会是心动女嘉宾吧?是不是华小姐?你行不行,需不需要军师辅助,包能拿下的!”
祁慕按了按眉心:“不需要,你别管,挂了。”
“漂亮叔叔!”
祁慕刚把车停稳,清脆童音立时传入耳中。
循声看去,母女二人正站在楼下,也朝他看来。
这一幕让祁慕有刹那恍惚,他下意识大步向她们靠近。
华裳顺势牵着薄紫宁朝前。
上午的晨光丝丝缕缕落在她们母女身上,莫名沾染几分神性。
双向奔赴,她们面带笑意,祁慕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如果华裳就是那个女孩,无论退婚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这个念头在心底驻足一瞬,又悄然湮灭在理智中。
“祁先生,实在抱歉,我得先送紫宁去学校。”
华裳已经调整好情绪,可一旦跟祁慕对视,手心就难以自抑地出汗。
他知道自己的联姻对象是她吗?
还是他早就知道,只有她蒙在鼓里?
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联姻对象是谁。
华裳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两个孩子的母亲,怎么还会像少女一般忧思不断?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何况沈家和祁家都是重视利益的商人。
薄紫宁人小鬼大:“漂亮叔叔可以先送我吗?”
说完,她清亮的眸子满怀希冀地看着祁慕。
她实在可爱又讨喜,祁慕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蹲下身,宽厚的手掌落在薄紫宁头顶:“当然可以。”
祁慕自然地抱起薄紫宁,亲手替她系好安全带,扭头看向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华裳:“上车。”
“谢谢祁先生,麻烦了。”华裳回过神来,连忙道谢。
“举手之劳。”
华裳怀着心事,不知道怎么开口。
后座的薄紫宁反而格外放得开,大大方方分享着学校的趣事。
祁慕句句有回应,没有半点不耐烦。
华裳看在眼里,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如果祁慕没意见,她又有什么可矫情的?
二人亲眼看着薄紫宁进学校,挥手道别后这才朝工地去。
“还有别的事吗?”祁慕淡淡开口,不紧不慢的态度让华裳放松不少。
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了,去工地吧,材料我都带了。”
祁慕颔首,启动车子。
……
“啪!”
签字笔重重摔在桌上,溅出些许墨汁,晕染了白底的文件。
薄云宴端起手边咖啡,猛灌一口,味蕾上带来的苦涩也压不下内心深处的酸楚。
华裳把他们父子二人扫地出门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这女人竟然当真一点情分不留,不要他就算了,连自己生的儿子都能抛弃。
就是个蛇蝎毒妇!
薄云宴闭了闭眼,脑中不免想起华裳和薄紫宁,跟祁慕互动的场景,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而他跟薄子深,则是破坏别人幸福家庭的第三者。
凭什么?
那明明是他的老婆孩子!
男人的胜负心和嫉妒心里使他难以保持冷静。
薄云宴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华裳,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想摆脱我?做梦!”
说着,他拨通内线电话,叫来助理。
“让律师答复法院,我拒绝离婚,除非华裳承认自己的问题并且答应我的要求。”
……
不多时,一通来自法院的电话打到了华裳手机上。
“请问是华裳沈小姐吗?我是负责您与薄云宴先生离婚案的法院负责人,有情况想要与您沟通,您现在是否方便?”
得知对面身份来意,华裳看了眼一旁目不斜视的祁慕。
抬手指了指通话页面,见他点头后走远了些。
华裳没注意到,有一道视线一直留意着她的背影。
“方便,请说。”
“是这样,今天我们收到薄云宴先生代理律师的答复,薄先生驳回了离婚申请,他表示您才是导致婚姻破裂的过错方,要求您净身出户并且交出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您之前一直是家庭主妇,没有固定收入来源,无法给孩子提供良好的生活保障及教育条件……”
负责人说得非常官方,没有明确的指向性。
华裳庆幸自己遇到了公正的执法人员,又痛恨薄云宴倒打一耙,甚至是恶心人的举措。
薄云宴这是认定,她是因为攀上沈家才提出离婚,所以才称她为“婚姻破裂方”。
她跟沈长闵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可他跟苏梦璃能说得清吗?
自己为了他,为了这个家庭付出自己的青春年华,最后换来净身出户的结局。
可笑!
华裳心里早已泛不起涟漪:“我知道了,具体事宜我会再跟律师沟通,感谢告知。”
通话结束,她依旧僵在原地。
内心深处对薄云宴最后的那点情分,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七年的时间,她才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哪怕是到这般田地,仍旧不肯放过她。
既然薄云宴连最后的体面都不想要,那她也没必要手下留情。
华裳眼底闪过一抹坚毅,心中有了盘算。
她回来时,祁慕正跟工头对接设计图纸。
“回来了?正好来看看,有没有纰漏。”
祁慕故作随意一瞥。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看,衣角的一块皱得厉害。
他眸光微沉,没有多问。
这时候让她独自处理才是最好的决定。
华裳点头靠近,指出其中几个问题:“这几处不太合理,我刚刚观察了这里的地形,面朝西南方,如果入户门开在这个方向,采光会弱很多……”
她侃侃而谈,负责的主设计师也从一开始的轻蔑到满脸严肃认真。
祁慕眸色愈发幽深了。
他认识的华裳,跟薄云宴口中的华裳,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还是说,薄云宴根本没发现她真正的模样?
看完图纸,众人走访了几处关键方位,华裳一一因地制宜,提出建设性意见。
临走前,负责的主设计师感激涕零。
“沈小姐在建筑方面似乎比我想的更有见解。”
听出祁慕又在试探,华裳勾起抹谦虚的微笑:“只是在来之前做了功课,总不能在您面前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