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阳舒展)
夜幕再次笼罩工地时,陆沉在临时指挥部的会议桌上摊开泛黄的古籍影印件。打印机仍在 “咔咔” 吐出温伯年加急整理的资料,空气中弥漫着油墨与宣纸的陈旧气息。苏晴将最新的灵场检测报告推到他面前,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红色曲线,如同庙宇愤怒的心跳。
“电磁阻尼器已超负荷运转 17 小时,土丘扩张速度却丝毫未减。” 苏晴的声音沙哑,眼下乌青一片,“能量读数突破 400hz,这已经超出我们所有设备的承受极限。”
话音未落,指挥部的铁门被猛地推开,温伯年裹着一身寒气冲进来,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几乎要被攥出水痕。他的白发乱得如同枯草,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陆沉!我在《顺天府志?万历朝实录》里找到了关键记载!”
电脑屏幕亮起,泛黄的古籍扫描件上,一段蝇头小楷被红线圈出:“万历三十七年春,工部奉旨拆北顶碧霞元君祠以扩皇庄,役夫三十人暴毙,铁器皆生血锈,黑风绕庙三昼夜,人畜莫敢近。钦天监奏曰‘此乃地脉之怒,神居不可犯’,帝遂罢役。”
“你们看这个!” 温伯年激动地放大页面,“这次事故中张愣子遗物出现血锈、异常狂风,与万历年间的记载如出一辙。更重要的是 ——” 他调出另一张卫星地图,五座庙宇的位置在屏幕上连成璀璨的五角星,“北顶娘娘庙作为‘五顶’之一,与其他四座庙宇共同构成了北京城的灵场防御矩阵,五百年的香火供奉,早已让这里的信仰之力凝结成了实质!”
陆沉摩挲着下巴,目光投向窗外那座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庙宇:“你的意思是,拆迁行为触动了某种古老的防御机制?”
“不仅如此。” 温伯年推了推眼镜,调出一张年代久远的手绘地图,“明代钦天监在建造这五座庙宇时,采用了‘天枢地脉’的布局,每座庙宇对应北斗七星的一个星位。北顶娘娘庙恰好对应天枢星,是整个矩阵的核心枢纽。我们之前埋设的电磁阻尼器,非但没有压制住灵场,反而可能因为强大的电磁脉冲,激活了庙宇更深层次的力量!”
就在这时,王树根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陆同志!周老栓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
众人赶到工棚时,周老栓正蜷缩在角落里,浑浊的眼睛盯着墙上的一张老照片。那是他年轻时在庙前的留影,照片里的娘娘庙飞檐斗拱,香火鼎盛。“我父亲临终前跟我说过,” 老人的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这庙里的娘娘像,打从明朝起就一尘不染。不管外头刮多大的风,下多大的雨,神像身上连一粒灰都落不上去。”
温伯年的呼吸陡然急促:“这正是信仰力场的具象表现!无数信众的虔诚祈愿,在五百年的时光里不断叠加,形成了一个强大的能量罩。拆迁行为就像是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激起的涟漪引发了整个灵场的剧烈震荡。”
苏晴突然想起什么,快速翻找检测报告:“温老,您看这个!我们在神像表面检测到的生物电反应,强度是普通泥塑的数万倍,而且能量波动频率与整个庙宇的灵场完全同步。这是否意味着,神像本身就是灵场的核心载体?”
“很有可能!” 温伯年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你们还记得星图石板上的那句话吗?‘天枢地脉,神居勿动’。神像就是地脉与信仰之力的交汇点,一旦遭到破坏,整个北京城的灵场平衡都将受到影响!”
陆沉的脸色变得凝重:“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能及时平息庙宇的‘怒火’,后果不堪设想。”
“更糟糕的是,” 温伯年调出最新的气象卫星云图,“根据我的计算,以目前的能量增长速度,最多再过 24 小时,灵场将达到临界点。到那时,整个北京城都可能被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之中!”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唯有仪器的蜂鸣声在空气中回荡。陆沉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通知总部,启动‘乾坤镇灵’计划。苏晴,你带领技术组对庙宇进行全方位的灵场扫描,找出能量波动的核心节点。温伯年,您继续研究古籍,寻找平息灵场的方法。”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不仅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更是一场关乎整个城市安危的战斗。我们没有退路,必须赢!”
夜色渐深,北顶娘娘庙在黑暗中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庙前的土丘仍在不断膨胀,表面的符文愈发清晰,仿佛在诉说着五百年的愤怒与守护。而在指挥部内,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