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日快步上前,扶住时茜的手,与时茜一同朝着舆车出入口走去。边走,映日边惊叹道:“女公子,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有人能够将箭羽射向上天。”
时茜面色平静地回应道:“映日,你难道忘记了过年时咱们陪同常玉公主玩的那场阵法游戏吗?其中有一把弓,最后不是被秦琼拿走了吗?”
映日经时茜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道:“女公子的意思是说,刚才那支箭羽正是有人用那把弓射出去的?”
时茜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接着解释道:“除了那把弓,恐怕再没有其他的弓能够将箭羽射得如此之高了。
而且,你刚才有没有听到那阵虎啸声?我想那应该就是瑟瑟的声音。
在阵法游戏中,秦琼就曾表示他想要那把弓,就是想将它送给自己的哥哥。而瑟瑟,正是秦烨哥在阵法游戏中赢得的。”
映日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秦小将军是打算把弓送给他的大哥呢。”
时茜轻声言道:“此处与秦家庄毗邻,明日便是秦芳华的生辰宴了,秦芳华可是他们秦家的掌上明珠,说不定秦家大哥也归家了呢。”
映日并未回应时茜所言,只因映日瞥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恰似一道闪电,朝下方舆车的时茜与自己疾驰而来。
映日眼疾手快,迅速将时茜拉至身后护着,高声喊道:“女公子,小心啊!”
映日话音未落,一道黑色闪电,如离弦之箭,从时茜身后猛然冲出,径直朝白色身影撞去。
待映日定睛观瞧时,只见一只白虎和一只黑色豹子正纠缠在一起,厮打不休。
映日赶忙回头与时茜说道:“女公子,您所言极是,果真是瑟瑟,极光又和它打起来了。”
时茜微微一笑,轻轻摇头,言道:“无需理睬它们,瑟瑟与极光皆是灵兽,知晓轻重,断不会彼此伤害。”
时茜言罢,看了一眼白虎瑟瑟与已经恢复豹子真身的极光直立起前肢,相互拍打了几下,而后又停下来,互顶脑袋,不禁哑然失笑。
极光中了噬魂草之毒回来后,如被抽走了灵魂般,昏昏沉沉地睡了大半天。此刻,看到它极光又恢复了精神,与瑟瑟欢快地打闹着,时茜顿觉松了一口气,心中犹如绽放了一朵盛开的鲜花,无比喜悦。
而且,瑟瑟看起来似乎也格外兴奋。时茜随即转头对映日说道:“映日,走吧。咱们去那边找找秦家二哥和靖王、辰王两位殿下。”
时茜与映日走过去时,秦烨正忙着向靖王、辰王解释呢。
虽说这乾坤舆车目前只有西周才有两辆,一辆属于伯爵府,另一辆则属于靖王府。
然而,此刻夜幕已然降临,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难以看清。当时,乾坤舆车在龙马的牵引下在天上行进,秦烨根本无法确定其身份。
因此,当瑟瑟提醒天上有不明物体擅闯西周境内时,他只能朝着天空射出一箭,以作为警告。
秦烨躬身说道:“秦烨惊扰了两位殿下,还望两位殿下海涵。”
秦烨给靖王、辰王赔罪之后,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朝这边走来的时茜。在得到靖王、辰王表示不追究的回应后,秦烨挺直了身躯,宛如一棵挺拔的青松,等待着时茜走到近前。
然后,秦烨再次向时茜详细解释了刚才朝天上射箭的缘由,并诚恳地向时茜赔礼道歉。
时茜微笑着摆了摆手,轻声说道:“秦二哥,你这是尽忠职守,何来罪过之说。”
秦烨向时茜、靖王、辰王三人解释完毕,靖王、辰王与秦烨又闲谈了一刻钟,随后便准备各自登上舆车,继续踏上征途。
临行之际,时茜询问秦烨是否有返回秦家庄,参加堂妹秦芳华生辰宴的打算。
秦烨先是一脸庄重,声如洪钟地回答时茜,自己身负重任,无法归家。
然而,话音刚落,他便压低嗓音,轻声说道:“贞瑾妹妹,刚才那番话不过是些场面上的言辞,说与旁人听的罢了。
今年乃是芳华的及笄之礼,至关重要。我自然不会缺席。只是需稍晚一些,方能归家。你与靖王、辰王两位殿下先行一步。”
闻得此言,时茜亦压低声音回应道:“我本还想着能一同归去,然后让瑟瑟它与我同乘一辆舆车。你看那瑟瑟它与极光玩得多开心。”
秦烨转头望去,只见那一虎一豹,此时瑟瑟和极光大概是相互击掌玩累了,此刻正改为互顶脑袋,边顶边嗷嗷地叫着,那声音恰似在相互谩骂。
秦烨道:“贞瑾妹妹,瑟瑟它跑的比千里马快,明日回去参加堂妹的生辰宴及笄礼,我还要倚仗它送我回去呢,所以就不能让它陪贞瑾妹妹和极光先走了。”
时茜点头道:“明白了,秦二哥,那贞瑾便随两位殿下先走了。”
……
时茜与靖王、辰王,乘坐的两辆乾坤舆车抵达秦家庄时,已经是夜里的戌时(北京时间八九点),这个时间若是放在时茜原来生活的那个时代空间,夜生活刚开始,正是热闹的时候,可在西周这个时候,人正准备就寝或已经就寝了,毕竟古人有闻鸡起舞的习惯,也就是三四点开始起床上班劳作了。
因此,时茜用阵法令牌与靖王、辰王商量不要打扰人清梦了,等明日再进秦家庄。
于是,两辆舆车就停在秦家庄外。秦家庄里,秦琼的叔伯及堂兄弟们像是闻到了空气里掺杂了陌生的气味,悄悄起身,通知安抚了家中女眷,让年轻的女眷看顾好家中小孩和老人,而男人们则悄悄带上武器,摸黑到秦家祠堂汇合。
秦家本是军户,且秦家庄与边境近,故而族中男子犹如鹰隼般警觉,即便是嫁入秦家的女子,也比寻常女子多了几分飒爽英姿。
秦家的孩子受长辈和家庭氛围的熏陶,胆子仿若虎豹,被母亲唤醒后,并未啼哭,稍大些的孩子,自行穿好衣裳后,便协助母亲照料弟弟,帮弟弟穿好衣裳,或是帮母亲收拾藏匿无法带走的钱财。
女眷们收拾好家中的珍贵物件和粮食后,便领着孩子及老人钻入密道。
而在祠堂里汇聚的秦家男子们,须臾之间便商议出对策,旋即安排人手付诸实施。
二刻钟后,负责去探查消息的人返回祠堂。
在祠堂中静候消息的秦家族老发问道:“如何,可有何发现?”
秦淮答道:“回六叔话,我等在村前村后寻觅良久,并未有任何发现。”
秦安道:“莫非是我等多虑了?”
秦十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依我之见,今晚我等在此守候,待天明后,我等回家取上农具,再于四周查看一番。”
秦大沉思片刻后,对秦老幺说道:“老十二,你速去告知家中的女眷和老娘,让她们好生照看好孩子,就藏身于密道之中,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务必立刻从密道撤往山中。”秦老大言罢,稍作停顿,接着道:“山中预备的应急粮食、水和陷阱,近日可曾派人去查验过?”
秦老幺赶忙应道:“大哥,前天我已与我家那俩小子去查看过了,粮食和水皆无问题,陷阱也完好无损。”
秦老大闻之,颔首道:“如此甚好。只要家中女眷、孩子及老娘撤进山里,她们就能安然无恙。
只要她们平安无事,无论来者何人,咱们皆能毫无顾忌地应对。
咱们秦家的男人,何种阵势未曾见识过。”
秦老大话至此处,见秦老幺仍未动身,双目圆睁,呵斥道:“老十二,你还在此磨蹭作甚?我命你去通知你嫂嫂们和老娘,还有,你去了之后便无需折返了,爹年事已高,腿脚不便,眼睛也看不清了,上山之时,你需背着他。”
秦老幺听了这话,知晓几位兄长又不欲他涉险,张了张嘴,本欲言明自己的两个儿子能够背负老爹、老娘,然话尚未出口,便又被秦大瞪了一眼,催促他速速离去。
在几位哥哥当中,秦老幺最为惧怕的便是大哥,故而,只得低头应了一声,旋即转身离开祠堂。
……
等到天亮,秦家的男子们悄悄地回了趟自个的家,拿上农具,佯装下地干活,溜达到村前一瞅,哇塞,村前那风水树下,居然停着两辆与车。
秦淮惊道:“这与车啥时候到的呀?我与秦安一直盯着呢,咋刚才没瞅见呢,这一转眼的功夫,它就冒出来了。”
秦老大听了秦淮的话,琢磨了几秒,说道:“走,咱们上去瞅瞅?”
秦淮道:“爹,这与车出现得也太诡异了,怕是来者不善啊。”
秦老大道:“怕啥?咱秦家的男子那可是煞气十足,啥妖魔鬼怪见了咱,不得吓得尿裤子啊。”
秦老大说完就大摇大摆地靠近与车查看,可这两辆与车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啥也看不见。
这时,其中一辆与车突然抖了一下,紧接着,与车中间竟然凭空出现一道门,然后“咯吱”一声响,楼梯“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接着长顺、长岭从与车里走了下来。
长顺、长岭冲着站在前头的秦老大挥挥手,打招呼道:“老丈,跟您打听个事儿呗。”
秦老大瞅了瞅长顺、长岭,心里琢磨着这两人看着还挺正派的,就乐呵呵地应道:“小哥,你想问啥?你说,老头子我要是知道,肯定跟小哥说。”
长顺道:“老丈,您知道骠骑大将军的幺弟秦宝堂的屋子在哪儿不?”
秦老大道:“小哥,你们是什么人?打哪来的?你认识骠骑大将军,还是认识他幺弟啊,你找他干啥呀?”
长顺笑道:“老丈,我在上京见过骠骑大将军,这算不算认识啊?”
秦淮还没等秦老大开口,就插嘴道:“那肯定不算啊。在上京见过骠骑大将军的人,那可多了去了。”
长顺笑嘻嘻地说:“这位小哥所言甚是。骠骑大将军我可不认识,不过我倒是认识骠骑大将军的小公子,秦小将军秦琼。
前几天,秦小将军还来帮了我们一个小忙呢。”
长顺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说道:“那天秦小将军去帮忙的时候,还带着他的妹子,就是骠骑大将军幺弟的闺女。
秦小将军要去帮忙,就把他妹子交给我家女公子,让她们俩聊天解闷。聊天的时候,秦小将军的妹子告诉我家女公子,今天是她的生辰。我家女公子办完正事回来,想着会路过秦家庄,就打算过来瞧瞧秦姑娘,顺便给秦姑娘道一声生辰快乐!”
秦老大听到长顺的话后,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小哥,你家女公子莫非就是郡主贞瑾伯爵?是已故英国公之女?”
长顺点了点头,回答道:“正是。”
秦老大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他心中对萧家的几位传奇人物充满了敬仰之情,尤其是越王、三位国公以及萧家军和萧家羽林卫,他们的英勇事迹就像夜空中的繁星一样,在他心中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秦老大虽然也曾上过战场杀敌,但他对萧家的这些英雄们的崇拜之情,丝毫不亚于现代人对明星的追捧。他对他们的事迹如数家珍,就像是一个狂热的粉丝。
紧接着,秦老大笑着向长顺和长岭介绍起了自己的身份。他告诉他们,自己是骠骑大将军的大哥——秦宝国。
最后,秦老大热情地邀请长顺和长岭上舆车,跟随他一起前往幺弟家。秦老大热情的说道:“两位小哥,你们快赶上舆车,跟老丈我一起走吧。我幺弟的房子离这里不远,很快就能到了。”
长顺赶忙说道:“老丈,您先别着急呀!您也别再称呼我为小哥啦,我家主人已经给我赐了名,我叫长顺。”说罢,长顺用手指了指身旁的长岭,接着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伴,他叫长岭。”
秦老大听闻后,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二人的名字,口中念叨着:“长顺、长岭。”
长顺见状,脸上露出笑容,连忙回应着秦老大,然后继续说道:“我和长岭此次前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下道路。具体该如何走,以及何时动身,都得听从舆车里王爷的吩咐。”
长顺把话说完后,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秦老大身上,接着说道:“老丈,还得麻烦您在这儿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舆车里向王爷禀报情况,请王爷指示下一步该怎么做。等王爷有了明确的指示后,您再给我们带路,您看这样可好?”
秦老大闻言,爽快地回答道:“行啊,长顺,那你快去禀告王爷吧,让王爷定夺!”
与秦老大商议妥当之后,长顺和长岭转身回到了舆车上。待他们离去,秦老大赶忙对身后的众人说道:“依我之见,此车便是琼哥儿口中所言的乾坤舆车。
昨晚让咱们整夜不敢入眠,心中惴惴不安的,正是这乾坤舆车,而非其他缘由。
如今事情已然明了,咱们无需再忧心忡忡。你们各自归家,速速前去告知密道中藏匿着的你们的母亲、幼弟,以及你们的爷爷、奶奶,让他们都出来,打扫庭院,准备迎接贵客临门。”
秦淮闻听此言,连忙应道:“孩儿知晓了,爹爹,我这就带着弟弟们回家去。”说罢,他转身呼唤一同前来的堂弟们道:“都别下地干活了,随我一同回家吧。”
秦淮等人转身刚迈出两步,忽听秦老大又道:“哎!淮儿,你且稍等片刻。”
秦淮闻声止步,转身应道:“爹爹,您还有何事吩咐?”
秦老大道:“你去告知你芳华妹妹,郡主贞瑾伯爵已然驾到,让她速速前来迎接。”
……
另一辆舆车上,时茜缓缓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在春杏和秋霜的服侍下,慢慢坐起身来。
春杏端来一盆清水,放在时茜面前,然后轻轻拧干一块柔软的毛巾,递给时茜。时茜接过毛巾,仔细地擦拭着脸,感受着那清凉的触感,让她的精神渐渐清醒过来。
洗漱完毕后,时茜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衣架前。秋霜早已将今日可供选择的衣裳整齐地挂在衣架上,秋霜微笑着拿起一件衣裳,展示给时茜看。
时茜看了一眼秋霜手中的衣裳,摇了摇头,说道:“太华丽了,换一件。”
秋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又拿起另一件衣裳,展示给时茜。然而,时茜依然不满意,再次摇了摇头,道:“这件也不行,还是太华丽了。”
秋霜见状,不禁说道:“女公子,这已经是您最素净的衣裳了呀。”
时茜听了秋霜的话,心中暗自感叹。是啊,身为一品郡主贞瑾伯爵,自己的衣橱里似乎并没有多少真正素净的衣裳。那些华美的服饰虽然漂亮,但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却显得有些过于张扬了。
正在这时,一旁等着给时茜梳头的春杏突然开口道:“女公子,您是不是担心自己盛装而去,会抢了秦姑娘的风头呢?”
时茜点了点头,道:“嗯,今日是她的及笄礼,对她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我过去一是想观礼,二是给小姑娘送祝福,添些喜气,可不能给她添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