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想去哪里,看到路就走,遇到岔路就拐,陈长风纳闷他这是想去哪里。
他现在脑袋乱七八糟的,尤其是意识到自己对容灵雨的提议疯狂心动。
可是慕容泽是人人称颂、惊才绝艳大乘期仙君而他只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怎么可以卑鄙地觊觎那朵堪比天山雪莲的人呢?
“还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灼华公子吗?”耳熟的让人产生生理不适的夹子音,让苏漓忍不住皱眉,这个烦人的男主二号到底怎么夹的,难听死了。
苏漓无视亮眼的大红色,就不该出这门,真晦气。
“哎~别走啊!灼华公子别来无恙啊?”沐风一波三折的声音藏着一丝恼恨,上次差一点就能杀了他,说不定还能摸到一些慕容泽给他的宝物,什么灼华公子?!慕容泽竟然给一个山野村夫取字,凭他也配!
苏漓烦躁地抬头瞪着沐风,不悦道:“好狗不挡道,难不成你今天还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我?”
反正都没脸没皮,还留什么情面。苏漓想到书里描写过沐风初恋对象是慕容泽却又因为“爱而不得”而痛下杀手,就恨不得生撕了这朵黑心白莲花。
“灼华公子怎么这般恶意揣测别人呢?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这般横冲直撞地低着头走路,万一撞到哪位仙君,你区区凡人之身怕是承受不住灵压。”沐风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一副“我这是为你好,你居然不领情”的委屈模样。
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
什么好心提醒,“凡人”两个字咬得这么重,深怕别人不知道。
看热闹的人围过来,如今风头无两的绯闻主角,凡人苏漓,这么近在眼前的瓜说什么都得吃一口。
苏漓冷笑一声:“那就谢谢提醒,不过我还没撞到你,你怎么就准备哭了?难不成堂堂元婴真君竟是豆腐做的?在下一介凡人走路带点风都能远远地碰伤你了?”
“你!”沐风噎住,泫然欲泣的表情瞬间破功,“你竟然敢讽刺我!别以为有濯玉仙君帮你,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哦?你想怎样?又想暗杀还是偷袭?或者就在这让我血溅三丈?”苏漓挑眉,以他三千丈厚的脸皮,偷袭暗杀皆是拿手好戏。
陈长风紧张得把白姝往怀里一塞,一手握着剑,另一只手搭在剑柄上,气氛随着微微的拔剑声陡然变得紧张起来,甚至还有人下意识放出神识。
原本在法会这种修士聚集的地方,为了避免触犯别人的隐私或者冒犯到比自己修为高的前辈,收敛神识是不成文的规定。
气氛突然紧张,低阶修士收敛不住神识下意识的释放,让这条街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各种神识交织,有种身处菜市场的混乱感,甚至隐约有已经“吵”起来的修士。
“你不要血口喷人。”沐风色厉内荏,原本看濯玉仙君不在,料他一个凡人不敢乱说话,谁知他竟然敢直接说出来。
“哼,你们清晖宗的小人行径还少吗?逐巅赛场上你们怎么暗算神诀宗的,你敢指天发誓不是你做的?”苏漓冷笑,心里恨极了这个两面三刀的娘炮,若不是因为他们,慕容泽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你!”沐风气得发抖,又气又心虚,一时之间竟想不出说点什么。
苏漓紧接着说道:“你什么你!你们趁着濯玉仙君重伤追杀他,若不是因为我家祖传的护心镜,就让你们得逞了!如今竟还敢来‘好心提醒’?就说你比我家后山的黄鼠狼还不要脸,来拜什么年呢,死一边去!”
哦豁,清晖宗和神诀宗浓浓的火药味。
看热闹的修士忍不住发出一阵抽气声,虽然两个宗派之间并没有明着开战,但倍受濯玉仙君重视的灼华公子都这么说了,那这场硝烟肯定就是迟早的事。
沐风气得表情维持不住,那俊秀的脸微微扭曲,完全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伶牙俐齿,面对元婴真君也不害怕,倒是一个有趣的人,可惜得罪了云霄。
“听说你苏灼华不过是一个五灵根的废物,若不是入了濯玉仙君的眼,你一辈子都无法触及修仙界的圈子。”沐风眼神里的嫉妒快藏不住,当初若是慕容濯玉愿意收自己为徒,就不必受差点失去金丹的痛苦,如今竟然愿意亲近一个样样不如自己的凡人,他这是在羞辱他!
沐风心底的恨意不断滋长,心里的的酸楚让他忍不住反复回想着十年前他满怀希冀地进入引仙会只是想找一个可靠的人当靠山,好帮他调查家族之事,可惜地事与愿违。
这十年间他无数暗中寻找他们的下落,机会却越来越渺茫,心里忍不住想:慕容濯玉既然你的眼神永远不会落在我身上,我不介意一次一次毁掉你所在意的一切。慕容濯玉啊,若是你肯帮我多好,说不定我可以快点找到我的族人,可是你怎么就不可能施舍一点眼光给我呢,明明都可以拼死保护一个凡人的。
“要我说你还不如趁早想想别的旁门左道,不然你就不可能筑基。”沐风向着苏漓的方向走近一点,发现他怎么好像比上一次在苏家村见到的白了许多。“比如以画入道,以文入道,不过像你这种山野村夫,断文识字都做不到吧,文画入道更是难如登天。”
苏漓无语望天,这确定是男主角该有的智商吗?低到地心去了。在学宫说这种话,也不怕被人误解。
果不其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不悦传到众人耳朵里:“这位仙友这么说是觉得我学宫弟子以文入道,以画入道皆是旁门左道吗?不知道友觉得何为修炼正统之道?”
“自然是剑道!”沐风下意识回答,转身却见一名仙风道骨的儒士,以及他日思夜想的濯玉仙君。
“哦?既然觉得剑乃正道,为何道友不主修剑?”云谷居士听闻弟子禀报有狐妖来犯便出了关,却没想到一出关竟然听到有人诋毁学宫的名声。
“谁、谁说我不修剑道?”沐风飞快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的慕容泽,脸色涨得通红。“我只是觉得剑是百兵之君……”
苏漓冷哼一声打断他准备好的茶言茶语:“谁管你修不修剑道,但你要说别的道就是旁门左道就不对了,脸真大对谁都这样评头论足,你凭什么觉得文画入道就是旁门左道,又凭什么说山野村夫便不能断文识字、吟诗作画?”
沐风被苏漓说的面红耳赤,也意识到自己今日的言论不恰当,但看他讥诮的表情心中就有一团火:“大言不惭!你能断文识字还能画出一幅画?吹牛要打草稿,小心闪了舌头!”
“能画。”苏漓轻飘飘地睨了沐风一眼,这十年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娱乐的日子可不是白过的,画画打发时间是他在苏家村经常干的事,点亮许多前世喜欢却又因为打工没时间学的技能。
“万一你画虎类猫也能算你赢吗?”沐风根本不相信一个山野村夫能懂得丹青之道,一定是因为看到慕容濯玉来了,觉得他会给他撑腰吧!“不要仗着有人撑腰就说大话,除非你能现场画出一幅大家都认为好的画作。”
苏漓知道今天沐风是铁了心要跟他过不去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内容大多离不开慕容泽竟然看上一个山野村夫这种言论,也有人赞同他是仗着慕容泽狐假虎威。
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由你评判,你恐怕不能客观评价,若由慕容泽或神诀宗的人评判,结果亦有失偏颇的嫌疑。”苏漓给云谷居士行了一礼,慢悠悠的说道,“不如就由这位先生评判,您觉得如何?”
云谷居士捻着胡子点了点头,衣袖微微一挥,一个案桌便出现在苏漓面前,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文房五宝、作画颜料等。
看得出来,云谷居士也酷爱丹青之道。
“老朽我也想看看那位道友口中只配‘旁门左道’的人是不是真的不配断文识字。”云谷居士瞥了一眼沐风,凉凉地说道:“小友以后莫要轻易说人长短,小心犯口孽。”
苏漓深吸一口气,讲真的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画画蛮紧张的。闭上眼,脑海里浮现那幅在灵玉峰上看到的令他心疼的画,细细地感受那种感觉。
慕容泽,那个画中少年还有另一个可能,你要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