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祠的银蓝结界在子夜时分诡异地转为幽绿,瓦片上凝结的星砂如血泪般坠落。陆昭然立在阵眼中央,手中星砂长枪正将守护图腾扭曲成噬月纹的形状。当最后一笔完成,整座祠堂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些曾庇佑九州的曼陀罗阵图,此刻正贪婪地吞噬着闯入者的灵力。
“住手!”沈砚的星纹笔划破夜空,画纸上浮现的银蓝护盾却在触及陷阱的瞬间被腐蚀成黑灰。他望着陆昭然脸上蔓延的噬月纹,喉间泛起苦涩——曾经那个在星月祠前虔诚发誓的少年,此刻瞳孔里跳动的幽绿火焰,比黑影更令人胆寒。
洛璃的传人甩出赤色巫火,祭祀法杖却突然反向攻击主人。巫女踉跄着抹去嘴角血迹,惊恐地发现地面的噬月纹正顺着血脉共鸣侵入她的意识:“他...改造了大阵的共鸣频率!”话音未落,陆昭然的星砂化作血色锁链破空而来,缠绕住她的脚踝拖入阵中。
“软弱的守护救不了任何人!”陆昭然的声音混着黑影的嘶鸣,长枪挥出的幽绿光刃将哈斯尔后人的兽骨长矛劈成两半。守将看着自己铠甲上江挽月绘制的星砂图腾被染成灰黑,终于明白这场背叛早已渗入守护者的根基。而在阵眼深处,黑影残念化作的女子抚掌大笑,她的裙摆扫过之处,所有银蓝星砂都变成了吞噬生命的利齿。
“陆昭然!”江挽月的虚影如雷霆般撞碎祠堂穹顶,发间破碎的星砂冠冕迸发出刺目强光。可当她试图用流萤群净化陷阱,却发现黑影的力量已与大阵融为一体。少女赤瞳中的偏执转为绝望,她不顾一切地将残念注入阵图,换来的却是自身虚影急速透明化。
“姐姐还是这么天真。”陆昭然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噬月纹顺着接触的皮肤爬向江挽月的虚影,“你以为永恒的守护能战胜力量?看看这些所谓的同伴——”他突然将长枪指向被锁链困住的沈砚,“他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凭什么守护苍生?”
沈砚的画纸突然自燃,少年却在火焰中大笑出声:“你被蛊惑了!真正的守护从不是蛮力,而是...”他的声音被血色锁链勒断,陆昭然的面容彻底被噬月纹覆盖,整个人化作黑影在人间的投影。洛璃的传人咬破舌尖,用最后的巫血在地面画出逆阵,却被突然出现的黑猫挥爪击碎。
“当守护者开始自相残杀...”黑猫舔舐着爪间的巫血,爪子下压着的灰雾核心膨胀成漩涡,“古神的苏醒便无人可挡。”它尾巴卷起的雾气在空中勾勒出冰渊深处的古神虚影,而在那虚影的掌心,一枚新的噬月纹正在凝结。
江挽月突然扯开自己的虚影,千年残念如决堤洪水倾泻。银蓝光芒在阵中织就巨型荆棘牢笼,可当她试图困住陆昭然,却发现对方的星砂长枪已化作古神的骨爪。“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姐姐都要带你回来!”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癫狂,流萤群组成的锁链却在触及陆昭然的瞬间被腐蚀成灰雾。
祠堂外,无数百姓被噬月纹陷阱吸引而来。他们的瞳孔逐渐转为幽绿,机械地走向阵眼,成为黑影献祭的筹码。哈斯尔后人望着这地狱般的景象,握紧破碎的兽骨长矛,突然将灵力注入地脉——北疆的冰蓝灵力与沈砚残留的银蓝星砂、洛璃的赤色巫火,在绝境中组成新的防线。
“想救他?那就先过我这关。”陆昭然的长枪撕裂防线,噬月纹如潮水般漫过整个星月祠。江挽月的虚影愈发透明,却仍固执地挡在同伴身前,她发梢最后的星砂崩解成箭矢,射向那个曾被她视作珍宝的少年。这场因妒火与蛊惑引发的守护者内战,终将在信仰的崩塌与偏执的救赎中,成为点燃古神复苏的最后引线,而江挽月燃烧殆尽的残念,正在自相残杀的血泊中,绽放成最悲壮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