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母亲,她若派人来看我,我很欢迎;但若是特意来照料我的,那就无需费心,我不需要这些。”
素衣女子震惊地睁大眼睛,双膝跪地。
“郡主,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
若有不满,尽管冲我发泄,此事与殿下无关。”
素衣女子说完便伏地不起。
凌婉儿神情依旧平静。
“给你半个时辰。”
说完,她再没看他一眼,转身走向后院。
……
凌婉儿回到后院时,礼柔嘉与叶棂儿的比试已结束,两人似孩童嬉戏般结束了战斗。
比赛以礼柔嘉弃剑认输告终,并非她愿意认输,而是胳膊酸得无法抬起。
礼柔嘉揉着手臂,嘴硬道:“若非体力耗尽,我绝不会认输。”
叶棂儿收起长剑,冷哼一声:“认与不认,结果都不会变。
行走江湖多年,我从未失败,你也一样。”
礼柔嘉脸色阴沉:“此番是我技艺不及,心悦诚服。
待学艺归来,必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凌婉儿默默不语。
……
堪称完美
枚橙安午后来到枚府,用罢午饭后躺在摇椅上静读。
红薯在一旁帮他剥橘子,细心除去白瓤后递到他嘴边。
枚橙安张口吃了几口后咽下。
“嗯,今日橘子格外甜。”
“真有那么甜?给我尝尝好吗?”
一个声音自院门口传来。
枚橙安听到了脚步声,却没放下书遮脸,只低声说道:“你是专程跑来打卡的吧?真是清贤。”
笵贤笑了一下:“名字里就带着‘贤’,我能不贤吗?”
说着走到枚橙安身旁,向红薯问好。
“你好,红薯姑娘。”
红薯微微躬身,回礼:“笵公子安好。”
将橘子放桌上后,红薯说:“少爷,我先下去了。”
枚橙安点头示意。
笵贤目送红薯离去,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调整姿势后又起身拿了一个橘子剥皮。
枚橙安开口:“如此清贤,不如写写《红楼》,书局不是快开张了吗?写了多少章了?”
笵贤剥橘子动作停下,翻了个白眼,从怀中掏出一沓纸扔桌上。
“早料到你会这样说,所以提前准备好,省得啰嗦。
喏,枚橙安瞥了一眼桌上的纸。
“才一章?”
笵贤咬了一口橘子。
“什么叫才?近来事多得慌,能抽出时间写这一章已经不错了,你还挑三拣泗?”
接着又啃了一口。
“嗯,确实很甜。”
枚橙安继续看书,拿起剥好的红薯,尝了一口。
“怎么不去找你的姑娘?身份不是早就清楚了?”
笵贤叹了口气,也拿了一块红薯。
“去过了,不过出了点事,打了她二哥。”
枚橙安眼神微变。
“凌拱?”
笵贤点头。
“没错。”
枚橙安放下书,看向他。
“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太糊涂,早该明白能在皇家别院那么放肆的,除了婉儿家人不可能有别人。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枚橙安笑了。
“你可真行,专挑太子那边的人下手?一次可能是因为年轻气盛,两次就说不过去了,这次太子肯定更恨你了。”
笵贤无奈。
“动手之前我不知道他是太子那边的人,要不是他先动手,我也不会打他,这事我觉得挺冤的。”
枚橙安沉思片刻,补充道:“太子那边就算了,都已经得罪了,不在乎多这一次。
但你岳父凌相的态度就难说了,把你女婿打得那样,他还会不会让你娶他女儿,这很难说。”
笵贤的表情凝固了,差点忘了这一层。
“呃……不过是小孩间的争执罢了,凌相应该不会跟我这种晚辈计较吧?”
枚橙安笑着摇头:“普通争执或许凌相能一笑置之。
但你这可不是普通冲突,你不仅打了人家儿子,还踩了他的脸,甚至骂他是畜生,虽然伤害不大,但侮辱性强,我都觉得你做得过头了,何况那是他亲儿子。”
笵贤尴尬地笑了笑。
“当时确实冲动了,但这不是我的错啊。
若不是长公主那边假传婉儿的话,让我走,我也不会这么烦。
还有凌拱,他不守规矩,突然对我动手,我才变得那么烦躁,所以才……”
枚橙安点头:“我能理解你的情况,但跟我解释没用,你得去向凌相解释,前提是他还愿意听。”
笵贤嘴角微微抽动,思索后耸耸肩。
“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已经得罪了,连婉儿她娘都得罪了,不在乎再多一个岳父。
只要陛下和婉儿的心意不变,这就够了,其他的事就随它去吧。”
枚橙安哈哈一笑:“就这么放弃了?”
笵贤摊手,一脸无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不认命又能怎样?”
枚橙安笑了笑。
凌相府内。
凌若正忙于公事,专注非常,午膳时间不见凌拱来,也没在意。
吃完午膳后,凌若准备休息,刚躺下,袁宏道来访。
“相爷。”
凌若闻言起身。
“为何不来休息?”
袁宏道含笑说道:“本打算歇息,无意间听闻一事,觉得该来告知大人。”
凌若闻言来了兴趣,寻常琐事袁宏道绝不会特意跑来通报。
“哦?何事让你这般急切?坐下慢慢说。”
袁宏道依言坐下,接着道:
“此事涉及二公子,据说今晨他去了皇家别院,回来时似受了些伤。
起初我不信,查了下留在别院的属下传来的消息,确实属实。”
凌若想起凌拱未归之事,虽略感疑惑,却并不担忧,只觉此事颇为有趣。
“具体如何?”
“据传,今晨笵贤先至别院,二公子随后抵达,二人在前厅相遇,二公子率先拔剑质问,笵贤随即回应,接着动起手来。
不久郡主赶到,笵贤先行离开,二公子稍后回府。”
凌若听得专注。
“拱儿与那笵贤打得不分伯仲?”
袁宏道一时语塞。
凌若挑眉。
“难道伤到了笵贤?”
“并无大碍。”
凌若脸色微沉。
“也就是说,拱儿先发制人,结果笵贤毫发无损,反倒是自己占了下风?”
袁宏道点头认下,又试图替凌拱解释几句。
凌若刚要开口,却被门外声音打断。
“此事不能怪二公子,笵贤深谙费介之术,擅使毒物。
二公子一时疏忽,中了他的圈套。”
凌若骤然起身,厉声喝道:“简直是胡闹!不明对方底细便贸然挑衅,这分明是鲁莽,而非智谋。
来人,速召凌拱到书房见我!”
门外侍从领命而去。
袁宏道急忙喊住。
“相爷且慢,此事无需这般处置。”
凌若冷笑:“装什么糊涂?拱儿落到今日境地,岂能与你毫无关系?平日看你对他多加维护,如今还想置身事外?”
袁宏道苦笑道:“相爷言重了。
此事与我何干?您想怎么处理都行,我先行告退。”
说罢转身欲走,凌若冷笑一声。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慌什么?等我处理完拱儿,再来找你清算!”
袁宏道头也不回,快步离去。
……
长信宫中,长公主听完素衣女官的汇报,叹息道:“这丫头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张。
看来 ** 心太多了。”
素衣女官跪拜道:“殿下莫生气,郡主的话不过是气话,还请殿下莫往心里去。”
长公主挥挥手:“罢了,随她去吧。
只要她开心就好。”
看着女官,长公主问:“院中还有我们的人吗?”
女官迟疑片刻回答:“有的,但……”
长公主扬眉:“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吞吞吐吐做什么?”
女官忙道:“是的,殿下,院中确有人手。”
郡主带走所有信鸽,将它们安置在靠近皇家别院的一个院子里。
然而如此一来,皇家别院的消息传递受阻,留下的人员外出也变得困难起来。
长公主轻轻启唇,忽然展颜浅笑:“这姑娘倒是机棂,抓到了关键,一下子便削弱了院中的情报网不少力量。”
素衣女子颔首道:“郡主的聪慧才智,与殿下极为相似。”
长公主听罢,笑意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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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府
“书局筹备得如何?”
“笵先生说已接近尾声,只剩订购纸张的事宜。”
“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不清楚,我去问问笵先生。”
“你就这样不管事?”
“也不能这么说,名字可是我起的,澹泊书局,取自澹州的‘澹’,听起来如何?”
“看不出你还挺有文化,但这名字也太俗了吧。”
“你放尊重点!哪里俗了?停泊于澹州,意指澹州是我的避风港,谐音淡泊,读书人当淡泊名利,这名字一语双关,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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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你想说就尽情说。”
“本来就是如此。”
枚橙安轻哼一声,坐正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与笵贤聊了几句,早已口干舌燥。
饮下一口温润的茶水,顿时感到舒畅许多。
笵贤厚着脸皮开口:“也给我一杯,我渴了。”
枚橙安瞥他一眼,还是给他倒了一杯放在旁边。
笵贤喝完茶,又舔了舔嘴唇。
“你说,太子会怎么对付我?都两天了,毫无动静。”
枚橙安重新靠在椅背上。
“去找太子问啊,我又不是神明。”
笵贤将杯中残茶饮尽,搁在桌上。
“帮我想想办法,必要时可以提前应对。”
枚橙安目光依旧停留在书页间,懒洋洋地道:“太麻烦了,不想动脑子。”
笵贤皱眉起身,夺过枚橙安手中的书合上放到桌上。
“我建议你别不知好歹,否则我会跪下求你。”
枚橙安失笑。
“要不你先跪下求我?我可以考虑。”
笵贤冷哼一声。
枚橙安挥挥手:“好了好了,快说说你的想法。”
“这才对嘛。”笵贤沉吟片刻,坦白道,“实在没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