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的眼睛里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冷漠：\"奶奶说妈妈不要我们了，是坏女人。我要跟爸爸住。\"
卫明佳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才没有倒下。
这大半年她可是时常去学校看白雨，没成想白母竟然给儿子灌输了这样的思想？
\"小雨...\"她伸出手想摸儿子的脸，却被白雨躲开了。
\"你走吧！我不要你！\"白雨突然大喊，眼睛里噙着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们流下来。
卫明佳的心像被撕成了两半。
她看着儿子充满怨恨的眼神，突然意识到，在这场婚姻战争中，她失去的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
\"好...\"她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小雨想跟爸爸，那就跟爸爸吧。\"她转向白胜，声音嘶哑，\"但小雪必须跟我，房子和钱也按我说的办。否则...\"
白胜点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我答应你。\"
卫明佳弯腰抱起一直紧紧抓着她衣角的白雪，小女孩已经哭成了泪人。\"妈妈，哥哥为什么不跟我们走...\"
\"哥哥有他自己的选择。\"卫明佳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最后看了一眼站在白胜身边的儿子。
心里却没有放弃把儿子接到身边养的想法。
白雨咬着嘴唇不看她，但那小小的身影却在微微发抖。
\"走吧，办离婚手续。\"
\"大清早的去多晦气，咱们......\"
\"离婚还要挑一个好日子？你和林玉竹生孩子是不是也要算一算，亏你还是在政府工作呢，脑子里还残存着旧思想。\"
卫明佳不再顾忌任何人的心情，毫不留情的撕下白胜的脸面。
\"卫明佳离婚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的，组织上肯定还要是来谈话，我既然已经答应你的条件，你也要配合我，毕竟小雪小雨是我的孩子.......\"白胜说道。
卫明佳冷笑一声，身后牵着白雪的勤务员从包里拿出写好的协议递过去。
\"已经和你们部门协商好了，不会有人来找你谈话，还有协议我已经拟定好了，你签字就行。\"
卫明佳不耐烦的说道，又不放弃的看向白雨，想要看到他改变主意。
白雨一直注意着父母，接触到母亲的目光一下子移开视线。
\"速度！快点！\"勤务员眉头一皱，加上脸上的疤痕，显得十分凶狠。
白胜觉得到一丝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好好思考，就对上勤务员的眼神。
***
民政局的水泥地面上刷着暗红色的油漆，已经斑驳脱落。
卫明佳坐在长条木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里的离婚协议。
白胜站在窗边抽烟，白衬衫袖口沾了些许黄色烟渍。
\"下一位！\"柜台后传来洪亮的喊声。
卫明佳整了整衣领走上前去，将材料递进窗口。里面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同志，胸牌上写着\"王爱红\"三个字。
\"离婚啊？\"王大姐推了推老花镜，抬头打量两人，\"看着挺般配的小两口，为啥要离啊？\"
卫明佳的指尖在柜台上轻轻敲了两下：\"感情破裂，过不下去了。\"
王大姐没接材料，反而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同志，现在国家提倡家庭和睦。你们这结婚证看着才领了十年吧？孩子多大了？\"
\"一个八岁岁，一个六岁。\"白胜突然插话，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诚恳，\"王同志，我们确实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有孩子就更不能随便离了！\"王大姐一拍大腿，劝和的心思更明显。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今天她劝和一对，又会增添福报。
卫明佳深吸一口气，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我们不需要调解，材料都准备好了。\"
王大姐干脆把材料推了回来：\"那不行，得先填调解申请表。\"她压低声音，\"小同志，我跟你说，昨天有对夫妻闹离婚，在我这儿劝了三小时，最后又一起回家了...\"
\"王同志，\"卫明佳打断她，声音像绷紧的弦，\"我们情况特殊。\"
\"每个来离婚的都这么说！\"王大姐笑着摇头，从抽屉里掏出一叠表格，\"来，先把这个《离婚调解申请表》填了，然后去隔壁屋看半小时婚姻教育宣传...\"
白胜突然咳嗽一声：\"要不...我们先填表？\"他看向卫明佳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侥幸。
卫明佳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她当然知道白胜在打什么算盘——拖得越久，他越有机会反悔或者讨价还价。
卫明佳看了一眼脸上有疤痕的勤务员，示意他进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