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老头子托大,先说两句。”
霍老爷子清了清嗓子,举起酒杯。
“今年是我们两家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也是从野和若溪结婚后第一个新年。我们两家有过误会,有过心结,还好最后都消弥了,两个孩子也顺顺利利地成婚了。
往后的日子,不求大富大贵,只盼小两口恩恩爱爱,咱们老的少的平平安安。”
“好,平平安安!”
大家一起举杯,敬旧年,迎新年。
霍从野的厨艺一如既往地好,大家举杯交盏,一直吃到了下午,几个男人慢慢喝,喝到后面连霍从野都八分醉了。
顾若溪扶着醉醺醺的男人回了家,还好他没彻底醉死,能扶着也能走路,就是走得有些七歪八拐。
“乖乖在哪儿?我的乖若若呢?”
顾若溪去冲蜂蜜水的功夫,霍从野就从床上爬起来,歪歪斜斜地走着,嘴里含着。
“这儿呢。”
顾若溪拿着水壶回来,看到走得踉跄的高大男人,真怕他一个扑通栽倒下来。
她上前用肩膀架住他的胳肢窝,后面发现够不到,只好把水壶放到床头柜,再回头环抱住他的腰,慢慢往床上带。
霍从野被熟悉的幽香包裹着,手脚自动缠上,紧紧搂抱住怀中的娇柔身躯,两人齐齐倒在床上。
“老公,先起来喝蜂蜜水。”
顾若溪趴在霍从野的身上,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没反应。
她只好伸手把水壶拿过来,仰头含了一口,低头渡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高大威猛的身躯完全压在身下,单纯的渡水也变了味道……
男人循着本能,一室旖旎……
直到月亮初上,室内的动静才停歇,顾若溪累得已经昏睡过去,而霍从野则是完全清醒了。
手臂紧了紧,把怀中的珍宝圈禁得更贴近自己,他餍足地闭上眼睛。
夜晚,霍从野看着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他思索再三,还是轻柔地把顾若溪抱起,穿上衣服,裹上大衣,往顾家抱去。
到了顾家,全部人都已经围坐在餐桌前了。
顾爷爷和霍爷爷还有顾父一脸困倦,看上去酒应该还没醒。
霍奶奶负责包饺子,齐之雪和顾奶奶负责生火煮饺子热年夜饭的剩菜,而顾天天正困得趴在茶几上。
“从野,你酒醒了?果然还是是年轻好呀。”
顾松柏看霍从野这时候已经跟没事人一样了,语气都有些羡慕,他的脑袋还刺痛刺痛的呢。
“爸,爷爷,你们下次可别喝那么多了。”
霍从野都不知道,这几个小老头怎么那么能喝,自己那么能喝酒的人都被灌醉了。
“就是,喝多了下次你就自己照顾自己吧。”
齐之雪嗔怪地瞪了一眼顾松柏,放下饺子,又转头回去端热好的饭菜。
“溪溪还在睡呢,要不,别叫醒她了?”
顾奶奶心疼孙女,看着她睡得甜香,不忍心叫醒她。
“那哪成!”
霍老爷子打了个酒嗝,说话舌头还有些发卷,却固执地摆摆手。
“十二点叫醒她吃饺子再继续睡。”他浑浊的眼睛里透着认真。
“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除夕夜跨年吃饺子,取‘更岁交子’的谐音,咬开这一口,福气才能跟着新年一块儿来。”
霍爷爷是纯正的东北人,虽说破除封建迷信,但是这个习俗却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全家人遵守的。
霍从野拢了拢大衣,把人盖得更严实些。
“饺子上齐啦。”
齐之雪把最后一盘饺子端上,后面的霍奶奶端着一碗蒜酱,另一只手拿着一瓶陈醋。
“乖乖,起来吃个钱饺子再睡。”
霍从野低头,凑到顾若溪的耳边,轻声叫唤。
“唔~”
顾若溪不耐地娇嗔,还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霍从野一狠心,扶着她上身靠在自己胸膛上,大腿侧坐在自己腿上,微微用力在她发烫的耳垂上轻咬一口,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她后背缓缓摩挲。
“再不起床,钱饺子就让天天吃光咯……”
顾天天:“……”首先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一个人。
顾若溪睫毛轻颤,强撑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含笑的眉眼,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雪松混着酒气的气息。
她刚要开口抱怨,霍从野夹起一个饺子,送到她唇边,“张嘴,啊~”
还在懵懂状态下的顾若溪,顺从地开口,咬下那个饺子。
“唔……”
顾若溪咬到硬物时瞬间清醒,含着饺子含糊不清地嘟囔,杏眼瞪得溜圆。
霍从野见她鼓着腮帮子像只受惊的小奶猫,忍俊不禁地伸手接住她下意识吐出的东西,一枚五毛钱的硬币。
“新年第一份福气被若溪承包啦!”
霍奶奶看到顾若溪第一个吃到钱饺子,笑着说:“快说说,咬到钱饺子有啥愿望?”
满室长辈的目光都聚了过来,顾若溪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颊腾地染上绯色。
她把头埋进霍从野的颈窝,脆声说:“我希望两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们都能身体健康,霍从野平平安安,天天快高长大,我自己每天开心。”
话音刚落,满屋子爆发出一阵哄笑。
霍爷爷笑出满脸褶子,“好!好!若溪这愿望说得实在,比什么都中听!”
“那我也许一个。”
霍从野一手稳稳托住怀中的顾若溪,另一只手端起酒杯,目光扫过满堂笑意盈盈的长辈,喉间溢出带着暖意的轻笑。
“愿爷爷奶奶们腿脚硬朗,还能领着我们小辈包十年、二十年的钱饺子,愿爸妈们少操心,多享清福,更愿我和若若,能长长久久地幸福下去。”
说罢,他仰头饮尽杯中酒,空杯重重落在桌上,激起的脆响混着长辈们的喝彩。
“我希望明年,从野的爸妈都能完成任务,回到家里,我们两家人整整齐齐地团圆。”顾奶奶轻轻说道。
霍奶奶闻言,眼底瞬间涌上一股热流,她已经记不清,有几个年头,没有和儿子一起过过年了。
团圆,在他们家,好像就是奢侈品。
起初,是霍磊南征北战,她在驻地等他回来。
后来,她的儿子儿媳妇参与到科研中,和他们分隔几千公里。
到后面,连唯一的孙子也换上一身橄榄绿,终日奔赴在战场上。
很多个年,都是自己和老头子两个人,冷冷清清地吃着勤务员准备的饭菜,后相顾无言地在客厅坐在十二点,吃完饺子,熄灯睡觉。
“爸妈那么厉害,我们的科研人员那么努力,那么团结,肯定很快就能成功的,我们要对他们有信心。”
顾若溪眸光灼灼,眼神里满是赤诚和敬畏。
“我媳妇儿说的没错,要对我们国家的科研人员有信心,要对国家有信心。”
霍从野揽住顾若溪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目光坚定如炬,“就像爷爷常说的,咱们华国人骨子里就有股不服输的劲儿。
当年两万五千公里长征,前有天险、后有追兵,草鞋磨破了就赤脚走,树皮啃完了就煮皮带,愣是用血肉之躯踏出一条生路。”
“对,要对我们的民族有信心,我们的国家,一定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大!”
顾爷爷浑浊的眼眸里却燃起少年般的炽热,他宁愿隐姓埋名,也不愿意背井离乡逃往海外,就是坚信自己的国家,一定会有恢复强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