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谁在言退,军法处置!”
这一声怒吼犹如晴天霹雳,在指挥所内炸响,震得方楠三人耳膜嗡嗡作响。他们刚刚踏进指挥所的大门,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呆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方楠进退两难的时候,一旁的杨清却突然轻笑了一声,似乎对这吼声毫不在意。他转过头来,看着方楠,安慰道:“别担心,我大伯虽然有时候脾气火爆了点,但其实人很好相处的,非常平易近人。”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只听得“嗖”的一声,一只不锈钢茶杯像炮弹一样从帐内飞射而出,紧贴着方楠的耳朵飞了过去,“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方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杨清,“这就是你说的平易近人?”
杨清见状,也有些尴尬地撇了撇嘴,一摊双手,无奈地说:“或许是到了生理期吧!”说着,他赶紧朝帐内大喊一声:“报告!军团长,人接来了!”
帐内沉默了片刻,终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回应:“进来!”
方楠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跨进帐内。指挥所内弥漫着浓重的烟味,煤油灯在墙上投下晃动的阴影,案几上摊开的军用地图铺满红蓝标记,铅笔划过的痕迹杂乱交错,显露出局势的紧迫。
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人猛地抬头,犀利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来,浓眉下的眼睛布满血丝。他的军装领口歪斜,领口第二颗纽扣不翼而飞,显然是方才暴怒时扯掉的。
“杨伯伯,你的茶杯!”白梦鸽熟稔地拾起那只惹事的茶杯,笑着递上前去。
看到白梦鸽,中年男人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接过茶杯,随即转头向身旁将领下令:“都各就各位,按原计划进攻。再去催催第一、第四军团,问问他们怎么回事,是不是迷路了!”
“是!”将领们齐刷刷敬礼,迅速退出营帐。
白梦鸽面露疑惑,问道:“杨伯伯,这些‘土灵’真有这么难对付?还得调集三个军团?”此前她只听杨清说土灵五日前突然出现,具体情况一概不知,此刻满是惊讶。
中年男人缓缓起身,整了整歪斜的军装,沉声道:“倒不是有多棘手,只是事发突然,仓促间准备不够。
这些土灵性情暴戾,危害极大,而且此地离京城太近,必须尽快歼灭。就算一时无法根除,也要把它们赶回传送门内!”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桌上的铅笔、水杯纷纷跌落。杨军团长踉跄半步,扶住桌沿,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又来了!”他抓起望远镜冲向帐外,方楠等人紧随其后。
夜幕下,远处地平线翻涌着诡异的暗金色浪潮,数以千计的土灵破土而出。
这些怪物形似人形,体表覆盖着鳞甲状的土块,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达半米的脚印,手中握着由尖锐岩石凝成的长矛。
最前方的巨型土灵足有三人高,头顶凸起的晶石闪烁着幽光,如同恶魔的王冠。
“是土灵统领!”杨清倒抽一口冷气,“上次侦察兵只拍到零星几只,现在怎么会......”
她的声音被震耳欲聋的嘶吼声淹没。土灵军团齐声发出非人的嚎叫,声波震得众人耳膜生疼,远处的树梢簌簌落下枯叶。
杨军团长猛地摘下腰间对讲机:“各单位注意!所有火炮对准土灵统领,给我往死里轰!”
然而第一轮炮击过后,土灵统领体表的晶石突然迸发强光,一道土黄色护盾瞬间笼罩整个军团,炮弹在护盾上炸出朵朵烟尘,却连土灵的皮毛都没伤到分毫。
“第一团、第六团出击!”杨军团长的嘶吼撕裂空气,“炮团徐进弹幕,给我吃掉它们!”
军令如雷,两道钢铁洪流轰然冲破防御工事。四千将士身披玄色战甲,金属护肩在月光下泛着冷芒,制式长刀与长枪整齐划一地颤动,恍若即将出鞘的千军万刃。
最前方的刀盾方阵踏出整齐鼓点,厚重盾牌表面篆刻的雷纹吞吐电光,每面盾缘都嵌着三棱倒刺,组成密不透风的钢铁荆棘墙。
“结阵!”随着旗手令旗挥落,刀盾兵同时半蹲,盾牌交叠成绵延百米的银灰色穹顶。后方长枪兵如林的枪尖从盾隙探出,在夜风里划出危险的弧线。
殿后的机枪手将重机枪架在特制滑车上,粗大的弹链垂落地面,泛着幽蓝的淬火光泽。
“保持阵型,稳步推进!”前线指挥官的铜锣声混着传令兵的号角。
就在此时,土灵统领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整座大地开始悲鸣,无数土灵高举岩矛,以排山倒海之势狂奔而来,每一步都让地面震颤,仿佛末日的丧钟正在敲响。
“开炮!”
“轰轰轰”停歇的火炮再次发出咆哮,朝着土灵军团宣泄着怒火!
轰鸣声中,第一轮炮弹如流星坠落。土灵军团前排瞬间被火海吞噬,焦黑的土块迸溅四方。可眨眼间,后方土灵竟将同伴残骸聚集成墙,破损的躯体重新融合,化作更高大的怪物。
年轻的士兵看着这一幕,喉间开始不自觉的滚动,手心潮热,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变的发白。
“不要慌,稳住!”前线指挥官嘶吼着敲响铜锣。“机枪手,自由开火!”
“哒哒哒!”重机枪的火舌猛然亮起,密集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泻在土灵身上,一些土灵被打得摇摇欲坠,但更多的土灵仍在疯狂冲锋。
“砰砰砰!”
下一秒,双方短兵相接,当土灵的岩矛撞上刀盾阵的刹那,空气里炸开刺目的火星。雷纹盾牌组成的银灰色穹顶轰然震颤,符文光芒在土灵利爪下如玻璃般碎裂。
前排刀盾兵被撞得倒飞出去,铠甲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殷红血迹在玄色战甲上蜿蜒成可怖图腾。
“长枪兵补位!”指挥官的铜锣声被惨叫声淹没。数十支长枪同时刺出,却穿透土灵躯体如入泥潭——那些粘稠的土块瞬间包裹枪杆,反向绞杀持枪的士兵。
重机枪的火舌仍在疯狂吞吐,弹壳雨点般坠落。可土灵们竟将同伴尸体当作盾牌,破碎的岩块重组时伸出骨刺,反将子弹弹射向人类阵营。一名机枪手的头盔被流弹击碎,脑浆混着泥土溅在弹链上,温热的血顺着淬火的金属纹路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