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新来的想法如何,但明面上都没有懈怠之人,事关到一个月之后的考核,若是被昭阳公主“退货”,名声算是全部没了。
女户司的晨钟刚过,陈青已经坐在舒适的值房里誊写案卷。
女户司的值房舒适度可以说最好的,比陈青现住的地方都要好上许多,他自是没有银钱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买房,租房的银钱都是女户司租房补贴才勉强不太借据。
陈青眉心就没松开过,边境遗孀的诉状比他想象的更要棘手,而且随着前段时日昭阳公主雷厉风行的办案,已经打响了名声,为部分人拿回了公道,这就导致他们基本认准了女户司这块招牌。
如林观复所言,京兆尹府的门槛太高,百姓根本跨不进去。
陈青整理着诉状,蘸了蘸墨水,在白纸上勾勒出一张张关系网,笔尖顺滑,再将关系网结合到一块。
李恒进门时身上还沾着早上的露水:“陈兄来得可真早,今日居然还起雾了,走出家门脑袋都被打湿了。”
他抱着算盘抱怨道:“军备案的账目做得可真是难受,公主让我们查清楚,还得先把账算一下,简直……”
李恒突然噤声,陈青目光挪到窗外。
“唉,反正公主一句话我们照做就是,也不知道家里人得知我们考中了会是什么心情?我居然错过了衣锦还乡的机会。”
陈青:“总归有机会的。”
女户司的膳堂同样热闹,后厨有擅长南北的厨子,虽说比不得单点,但有荤有素还有汤,辛苦之余能吃上这么一口热乎的饭菜已经超过九成的官员。
不过,因为这段时日朝廷办的案子很多,许多人都被牵扯进去,哪怕没办到自家身上,但姻亲出事也很叫人头疼。
暮色降临时,林观复突然出现在女户司,还留了几个人在女户司,林观复越过廊下,随意挑选了几个人回话。
陈青是第三个。
“遗孀抚恤案有眉目了?”
陈青一直没有抬眼:“还差一点。”
林观复随意翻了翻案桌上的笔记,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翻过去:“差一点是差多少?难道还要本宫来猜吗?”
“递到女户司的诉状都好解决,但后面的线,下官无能。”
他小小一个进士,能力到此为止。
林观复突然调转话锋:“你擅《水经注》?”
陈青:“下官有些许研究。”
陈青离开时将东西留了下来,林观复挑开里面,看到了他“藏起来”的关系网,指关节轻轻往案桌一叩。
“青黛,拿本宫的腰牌,让女户司去光禄少卿府拿人。”
要调动禁军,女户司里的人还不够份量,崔含章和王瑾瑜身份同样不够,果然还是得招进来些世家的公子当工具人。
林观复和每个人说话的时间都很简快,倒是没引起怀疑,只不过当日下值早早的人有些懊恼,居然错过了在昭阳公主面前露脸的机会。
哪怕是混个眼熟也好啊。
李恒虽然可惜但没到嫉妒的地步,整日还是和陈青混在一块。
“昨日我就不该早早地归家。”
陈青无奈道:“公主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简单询问在女户司的公事。更何况,你需要的户部文件还没调出来,此时遇见公主怕是不好答话。”
他算是提醒,李恒被调转了注意力:“今日我还要去一趟户部,就是故意为难,调个档案都推三阻四,今日我打定主意,就算亲自找也得把档案拿到手。”
他都有危机感了,若是有幸遇见公主,结果手头的工作却没有进展,想想都可怕。
林观复和景和帝下棋,本来对这些不太精通的人经过亲爹的陪练已经进步飞速。
“这段时日御史台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黑棋正在林观复的指尖跳转,她看着已经临近尾声的棋局:“参我呗,反正我都习惯了。”
“你有心仪的人吗?”
林观复手里的棋子不稳落在棋盘上,将拥挤的棋子砸开。
她终于舍得抬头,眉间都是不理解:“谁那么多管闲事?”
“……”这件事虽然旁人有利用的心思,但景和帝自己也在操心她的婚事,“他们居心不良,但你总不能永远都不考虑。”
想要大臣们站队,哪怕是中立不反对,也得让他们看到一个稳定的二代、三代。
谁都不想动不动就陷入夺嫡站队的风险里面。
林观复:“婚事我会上心的,父皇帮我拦一拦,若是有那等不识趣的,您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我叫他们看看什么叫做嚣张跋扈。”
景和帝:“……你也别太凶残。”
“父皇别冤枉我,我什么时候凶残了?”
景和帝都对她的坦然无奈,京城现在的风波和京城监狱都人满为患是谁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