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层暗黑大陆的入口屏障——“怨灵峡谷”。
穿过这里,就会出现目前驻扎的湖泊,之后分为三个区域。
第一个是阿里贝奥纳河口。
沿着瀑布倾泻的湖泊连接的河流前进的路线,沿着这条路线可以最快到达暗黑大陆的中心——龙之山脉……
“这里会出现贝拉里奥斯。”
最终培养中能够获取负责抗魔力的精华的地方就是龙之山脉。
嘛,因为是巡逻队,这次应该不会去那里。
总之。
第二个区域是河口东边广阔的丛林,名为大森林。
因为太广阔了,里面又分为几个区域,但正式名称就是这样。
然后……
第三个,位于河口西边的潘特尔里昂遗迹。
大约三十人组成的,我所属的第四巡逻队的目的地。
“全军前进!”
到达几乎成为废墟的遗迹入口的巡逻队重新整顿阵型后,正式进入区域。
当然,巡逻队成立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应对可能的突袭,所以不会深入遗迹。
但是……
“前卫前进!”
“建立盾墙!”
这里本来就是怪物众多的地方。
[咕噜噜……!]
从像哥雷姆一样拥有钢铁身躯的改造野兽开始。
轰隆-!轰隆-!
巨大的魔工学哥雷姆。
呼咿咿咿咿-!
像无人机一样飞行的机械型飞行怪物。
遗迹各处沉睡的怪物们察觉到入侵者,纷纷冲了出来。
然而,怪物们无法突破手持盾牌的前卫们,无法触及我们。
轰隆隆隆-!
被由人组成的巨大墙壁阻挡的怪物们。
不知为何,看着它们总觉得有些陌生。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从这个角度看到某人的背影。
‘这就是平时孩子们看到的景象啊。’
虽然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但攻击命令一下达,我便立刻挥动锤子击退了试图从旁边逃脱的怪物。
「角色使用了[挥击]。」
「击败了基加沃尔夫。经验值 +4」
即使是第七层,潘特利翁遗迹的入口部分怪物的平均等级并不高,所以没有一个能承受住一击。
或许是机械改造过的缘故,手感也很独特。
咔咔咔,咔嚓,咔嚓-!
呼,不过只要挥动锤子就行了,真是轻松极了。
“前卫向旁边移动!”
巡逻队的指挥官随即大喊,同时手持盾牌的坦克们整齐划一地移动,打开了中央的道路。
怪物们随即从正面冲出……
“莉奥娜·埃尔·埃普拉!”
后方已经完成了联合魔法的准备。
呼啸-!
在阵型的中心,一道光束射出,贯穿了十几只大型怪物,导致对峙的阵势崩溃,剩下的怪物迅速被清理干净。
‘……确实,以团队为单位行动,狩猎变得容易多了。因为有神官在,前卫也很稳定。’
虽然平均等级不高,但几乎有上百只怪物冲过来,全部清理干净竟然不到十分钟。
嘛,我们这边也有三十多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即使击杀了上百只怪物,按人数分配的话,这次战斗的收益也不会太大。
“没有掉落精华,只收集魔石后继续前进!”
巡逻队随即按照预定的路线,绕着遗迹入口继续狩猎……不,继续巡逻。
然后……
‘哇,今天获得的经验值恐怕超过100了。’
这次巡逻中击杀的新怪物竟然超过了20只。
虽然出现的怪物等级不高,但这个区域特有的个体很多。
“那么大家辛苦了。”
大约巡逻了十个小时后,我们完成了交接,回到了驻地。
然后从行政兵那里每人领了一张票。
是关于今天狩猎所得战利品的份额证明之类的吗?
之后回到城市,提交给功勋处就可以结算了……
“喂,朋友。”
刚领完票转身,一个家伙就吊儿郎当地搭话过来。
我只能歪着头。
“……你是谁?”
我不记得有这样的朋友,而且这家伙是初次见面——
“什么啊,那副初次见面的反应。战斗时不是一直在你旁边吗?”
啊,是吗?
现在想想,好像是那样……
根据经验,这种时候最好含糊其辞,转移话题。
“啊,所以有什么事吗?”
我问起他过来的原因,不知名的家伙像自己是大人物一样拍了拍我的肩膀。
“刚才看你战斗得很厉害啊?”
嗯,是为了拉关系吗?
这么想着,我先说了句谦虚的话。
“你说我战斗得好,眼光可真低啊。”
“什么?”
不知为何,那家伙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我该在意的事。
所以我先甩开了搭在肩膀上的手。
咚。
从刚才开始心情就不太好。
想交朋友的话,至少眼睛要睁大点再来。
“所以有什么事?”
我又问了一次,那家伙也收起了虚伪的笑容。
然后……
“想给你一点建议。”
他意外地说了些话。
“…建议?”
“看样子,你只是单纯地增强了力量,如果一直这样只靠力量吸收精华,总有一天会陷入大麻烦的。”
他说着,掏出匕首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
“看到了吗?即使用力划,也不容易割伤。毕竟探险家比起单纯的力量,更需要像我这样平衡——”
“什么啊,原来只是个傻瓜。”
“……?”
“啊,抱歉。我只是在心里这么想。”
即使我像个男人一样道歉了,他还是像个小气鬼一样板着脸盯着我。
看起来,轻轻一碰就会倒下。
在我面前炫耀那点微不足道的物理抗性数值?
“话说回来,你叫什么名字?”
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先问了名字。
“梅利贝尔·埃尔泰因。”
什么啊,原来不是汉斯?
“这样啊。以后再见吧。”
“大叔,你在那里做什么?”
“看到了吧,现在我的同伴到了。”
刚刚听到的名字,我随意地从记忆中抹去,离开了。
***
所以,他叫梅利贝尔……。
‘是什么来着?’
虽然不太记得了,但遗憾的是,再也没有遇到过那家伙。
之后也一直担任巡逻任务,但每次都加入了不同的巡逻队……。
这样做的理由很简单。
一个巡逻队只固定巡逻一个区域。
嗯,从指挥部的角度来看,这是合理的措施。
一个巡逻队负责一个地区,熟悉地形,自然也会配合默契。
原本是不可能每次都更换的。
如果不是军部高层有关系的话。
[雷文,听说第11巡逻队这次要深入巡逻……]
[知道了。我会写推荐信的。]
[谢谢。]
多亏雷文在背后帮忙,我不仅去了第一次巡逻的潘特里翁遗迹,还去了阿里维奥纳河口和大森林,积累了不少经验。
当然,我们只去了每个地方的入口,所以还有很多没见过的怪物。
不过,每次换巡逻队,经验值都在不断积累。
时间就这样无止境地流逝,不知不觉间,现在。
「角色等级提升了。」
「灵魂力增加了30点。」
「最大可吸收精华数增加了1点。」
终于达到了期盼已久的7级,精华槽也增加了一个。
这意味着现在可以为当前组合增加新的协同效果。
‘金钱问题实际上已经基本解决了,下次可能没必要再参战了。下次探险时,或许该去刷刷精华了。’
啊,这么说的话,首先得找个地方住吧?
正胡思乱想着发呆,突然意识到周围变得安静了。
“雷文。”
“怎么了?”
“埃尔文和艾米莉去哪儿了?”
“那个女人刚才说要在营地里休息一下就出去了,埃尔文嘛……我也不太清楚。她出去没多久,埃尔文也跟着出去了。”
“嗯,这样啊?”
“所以你的问题就这些?”
雷文说着,已经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继续看起了文件。
至少给我点回答的时间啊。
‘这么看来……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为了不打扰他工作,我没有再多说话,而是退到后面,突然觉得这段时间有些陌生。
毕竟自从重逢后,每次和雷文见面,阿梅莉亚或埃尔文总是在旁边。
‘趁这个机会,问问那些一直好奇的事情吧。’
“那个,雷文。”
“又怎么了?”
“那时候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雷文手中的笔突然一颤,停了下来。
同时,雷文也转过头,瞥了我一眼。
“那件事是指?”
哼,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那时候不是在铁栅栏前说过吗?进入魔塔后不久,‘那件事’也会发生的……”
“……不太想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是吗?那也没办法。”
虽然平时总是装作野蛮人的样子,但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还无礼地追问,于是我顺从地收起了好奇心。
然后……
“那,你母亲呢?她还好吗?”
我只是想随便聊聊。
这或许也是一个稍微敏感的话题,但现在的我并非完全无关。
“难道……你知道些什么吗……?”
“嗯?”
看到我有些疑惑地歪着头,雷文迅速含糊其辞。
“没什么。不过……母亲……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你会关心的地方。”
呵呵,果然是这样划清界限的。
“为什么不是我关心的地方?把你送到魔塔的可是我劝说你母亲的。”
我随口说出的话让雷文吃了一惊。
“……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是否记得,但你曾经被母亲打了一顿后来到图书馆。那时你像个孩子一样哭着求我帮忙——”
“没有那种事!!”
“嗯?你不是说几乎不记得那件事了吗?”
“即使如此,我也相信……我不可能那样。”
“哦,是吗?”
“现在没心情开玩笑,说正经的吧。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劝说了我母亲……?”
“是的。”
我顺势将过去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那时在铁栅栏前因为时间紧迫,只是简单略过,没有细说。
我一直希望能有一次这样的机会。
准确地说,我想知道我的存在对因果关系产生了多少积极的影响?
那又怎么知道呢。
总有一天,我会再次使用“记录的碎片石”。
“啊,不过那个故事还是不说为好。”
只是,在讲述往事时,我省略了与母亲对话的一部分。
这也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理由。
[那孩子会抛弃我的。]
[不知不觉间,他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看不起我。最终,他会离开我,去他的世界。就像那天的他一样,因为他是那个人的血脉……]
[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那孩子的生活那么轻松?明明是我生的孩子,我一生中从未遇到过因为那种原因帮助我的人。可是……为什么那孩子……]
这种阴暗的故事怎么说得出口。
还是在当事人面前。
“图书馆里和我在一起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所以别再提了,快告诉我吧。那天你和母亲……说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我提出由我支付所有费用,让你去魔法塔,结果被拒绝了。”
“被拒绝……?”
“啊,准确地说,是拒绝了钱。几天前,魔法塔派人来过。你年纪轻轻就到处施展魔法,似乎引起了注意。”
“原来如此……所以那时母亲突然改变了主意……”
“咳,虽然由我来说有点不合适,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也可以算是你的恩人吧……?”
虽然隐约提到了这一点,但雷文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无视了。
“……”
真让人尴尬。
“所以……母亲现在怎么样了?现在你们相处得好吗?”
我赶紧转移话题,雷文冷冷地回答。
“即使想那样,也做不到。”
“嗯?”
“她已经去世了。”
瞬间,我的话被堵住了,陷入了沉默。
“啊,呃……那,那真是遗憾。我记得她身体好像没什么问题……”
我真是久违地慌了神,连话都结巴了,努力整理着情况,但已经无法挽回。
“不是健康问题。也不是事故。更不是寿命到了。”
“……那是什么?”
“她上吊了。自己做的。”
“……”
“大概是在进入魔法塔一个月左右的时候吧?因为导师布置的作业,我在一周后回到了家里……”
雷文像是在读一本藏在仓库角落的旧日记,平淡地叙述着。
“卧室里有一股腐烂的味道。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母亲的记忆。”
“……”
“别露出那种表情。反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人死有什么好惊讶的。”
雷文反而看着不知所措的我,说了些体贴的话,但我真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正因为如此,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那些画面。
[不奇怪吗?我一辈子努力的结果,就是这个肮脏地方的一间房。]
那是与亲生母亲最后一次对话的内容。
对话结束后。
[我的人生到底算什么?]
像耗尽力气的人一样蹒跚走向后巷的那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