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枝皱着眉头,将滚落到自己脚边的纸卷捡起,伸开看了几眼,瞬间便沉下了心。
沈清枝小心地将纸卷收起,另一边沈婉仪还在自顾自地往下说着:
“那日清晨,听闻大姐姐的被活活烧死的死讯后,她沈瑶就似乎突然见疯魔了一般,大笑着跑回房间将自己整整关了一天一夜,第二日一早,她便像换了个人似的,说自己是天命之女,合该母仪天下,她是命定的皇后,凡是阻挠她成为皇后的人都该死!”
“沈瑶这是也重生了?”沈清枝皱着眉,对沈瑶突然的转变大致有了猜想。
“原本的二皇子下落不明,三皇子因弑君被先帝打入死牢,其余皇子都还年幼,不堪大任,公主殿下便起了心思,扮成二皇子的样子,入住了二皇子先前留在京城的宅院,并接管了二皇子之前弃之不管许久的势力,顺利到我甚至觉得公主先前便同二皇子有联系。”
“直到后来,被公主授意扮作她的我在公主府亲眼见到原本二皇子的尸体时,我才彻底打消这个疑虑。”
“你能确定,那真是二皇子的尸体?”听到这里,沈清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便问了出来。
“大姐姐放心,原本因三皇子死而复生一事,我开始便一直怀疑这尸体是不是有人伪装成的,可我后来亲自找了仵作来验尸,又去风兮阁找个擅易容的人前来看,皆是未看出任何易容的迹象,这才放了心。”
“风兮阁?”听到这个名字,沈清枝才稍微放了心,只是看向沈婉仪的视线,还是带着些许狐疑:“你想做什么?”
“我要让沈瑶不得好死,而且要在她做成皇后前,就死!”沈婉仪说这话时,虽是笑着的,可神情中带着的狠戾却让人无法忽视。
听到沈婉仪的话,沈清枝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过了许久,她才开口,“你想让四公主就这样以二皇子的身份做新帝?”
说到这里,沈清枝顿了顿,似乎觉得方才问得不够全面,又紧接着补上了一句:“你觉得四公主做皇帝怎样?”
沈婉仪似乎没有想到沈清枝会这样问,一时间有些怔然,沉默了一会儿才看着沈清枝的脸,试探着回答道:“公主她是个面冷心软的,一点都不似先帝时的废后何大皇子那般,公主她爱民、勤政,我做她伴读时,便经常被她带出宫救济难民与乞丐,京中近些年新出现的福安堂与福安巷,便是公主的手笔。”
“福安堂、福安巷?”
沈清枝皱了皱眉,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两个地方,想了许久,才想起先前京中有人传信说过,说有位贵人出资为贫苦百姓和那些无家可归之人提供住所,那好像就是福安巷,福安堂也是,无偿为穷苦百姓看病。
这回,沈清枝倒是稍稍对四公主改观一些,只是,她还有些顾虑和疑惑:
“既然如此,京中这么多世家贵女,为何她偏偏选中了沈瑶做皇后。单是我在京中那几年,沈瑶的名声便不太好,若她真如你所说这般爱民,为何又会选择沈瑶?”
“大姐姐有所不知,这沈瑶自称自己是天命所归之人,是天生的皇后,谁娶了她,谁便是皇帝,若是忤逆她的人,便只有死路一条。”沈婉仪叹了口气,一想到沈瑶,心中还是十分愤懑不平。
“哦?”沈清枝倒是有些好奇,继续追问道:“她这么空口无凭的说,四公主便信了?”
“公主本也不信她,可后来我们查到,沈瑶最先去找的,其实是三皇子,据她所说,她是三皇子上辈子的妻子,有了她,三皇子才能顺利坐上皇位。可三皇子那时候身边已经有了妻子,那姑娘也是个痴情的,从捡到落魄的三皇子起,便一直对他不离不弃,之前三皇子死后,还自缢随着去了。”
说到这里,沈婉仪顿了顿,从木架子上抽出一卷卷轴,打开递给沈清枝,然后才继续往下说道:“后来沈瑶便说,这正是三皇子拒绝了她的代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公主本着若是答应沈瑶,沈瑶为了坐稳皇后的位子,定然也会是尽心尽力的帮衬,可最近不知公主因为是不是同沈瑶待在一起太久了,渐渐有些变了。”
“变了?怎么变的?”沈清枝皱着眉头问道。
“公主本只是骄纵了些,虽口头上有时候会有些不饶人,可很少会让人动手,她......”
这般提起来,沈婉仪情绪就突然有些激动,平复了下情绪,沈婉仪才继续往下道:“这几日,公主变得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我能看得出来她在与什么抗争,想帮她想办法,可每次我一靠近,殿下就会剧烈的头痛,除非是有沈瑶在身边,才能有所缓解、平复。”
“这......”沈清枝听出了不对劲,这听起来,似乎是南疆、北疆那边的手段啊!南疆那边,初凉自是不会让人这般做的,这么说来,便是北疆的东西?
只是,这沈瑶究竟是怎么同北疆搭上线的?这一点,沈清枝有些想不明白,便暂且并未说出口,只是一脸凝重地思考着沈婉仪说的话。
若是真如沈婉仪所说这般,恐怕她和谢凌的计划,还得再稍微变上一变。
见沈清枝似乎是在思索的样子,沈婉仪也并未催促,只是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安静地盯着沈清枝看。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捋清楚眼下“情报”的沈清枝,抬起了头,看向坐在一边的沈婉仪:
“交易可以达成,你帮我入宫,我帮你决绝沈瑶,只不知妹妹你打算何时带我进宫?”
沈婉仪这才露出一个真心的笑,从椅子上起身,用手比了个数字:“姐姐稍安勿躁,就定在两日后,那时正是四公主这个身份进宫拜见的日子,我的侍女一般无人查验,到时候姐姐你混在我的侍女中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