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莉以为他没听见,又提高声音问了一遍。
这回,蔡全无总算有了回应,可嘴里却蹦出几个字:“对不住您嘞。”
然后,又没了下文。
于莉一脸的懵,追问道:“您对不住我什么呀?”
“您就甭问了,有些事儿,我不方便回答。”蔡全无的声音依旧毫无感情。
“……行吧。”于莉撇了撇嘴,觉得这人真是个怪胎。一张脸绷得跟僵尸似的,大晚上看着还真有点儿吓人。
不过,他对卫国哥倒是真忠心,嘴巴严得跟个蚌壳似的,一点信息都不肯透露。
与此同时,方卫国已经拐进了另一条胡同,熟门熟路地上了那栋筒子楼。
屋里,祝珊珊正抱着孩子哼着摇篮曲。看到方卫国进来,她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
“来,爸爸抱抱。”方卫国从她怀里接过孩子,熟练地颠了颠。小家伙似乎认得他的气息,立马就不哭了,还咧开没牙的小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名副其实的长子。方卫国心里看重得很,虽然眼下这孩子名义上姓冯,但他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将来总有一天,要让他堂堂正正地认祖归宗。
“取名字了吗?”方卫国逗着怀里的儿子,柔声问道。
“取了,叫冯爱党。”祝珊珊答道,“他爷爷给取的。”
方卫国听了,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名字挺好。”这年头,男孩的名字大多离不开“国”啊,“党”啊,“建军”之类的,大众化,但也应景。名字嘛,不过是个代号。
祝珊珊却有些在意他的看法:“你要是觉得别扭,就另给孩子取一个,让他姓方。”
“得了吧,”方卫国摇摇头,“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还是别节外生枝了。”
“嗯。”祝珊珊顺从地点点头,随即凑了过来,吐气如兰:“我身子早恢复好了。今晚,别走了,就住这儿吧。”说着,还朝他抛了个媚眼。
“嗯,”方卫国应了一声,又问,“冯国伟那家伙不会来吧?”
“想什么呢,”祝珊珊嗔了他一眼,“他要来也是白天来装装样子,晚上他从来不登门的,他有自知之明。”
“他还是不行啊?”方卫国玩味地笑了。
“他就从来没行过!”祝珊-珊没好气地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他就行过那么一次,还是你帮的他。”
方卫国的笑容变得更加戏谑起来。
“对了,那天你到底是怎么……”祝珊珊刚问出口,又自己皱起了眉头,“算了,我这是怎么了?问这个干嘛,真是糟糕。”
“你不知道更好。”方卫国嘿嘿一笑,“你就当冯国伟不存在,或者当他是个太监就成了。”他腾出一只手来,顺势将祝珊珊揽进怀里,“你生了儿子以后,身子好像更丰满了,我喜欢。”
“我还怕你嫌我胖呢,”祝珊珊脸上透出欢喜,“身体一恢复,我最近天天跑步锻炼,减掉不少赘肉呢。”
“珊珊,为了我,辛苦你了。”方卫国心里一阵感动。
这个女人,为他生孩子,又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去减肥,这份情意是实打实的。
“辛苦点怕什么,只要你喜欢。”祝珊珊媚眼如丝,靠在他怀里,“以后我还会继续锻炼,一定把身材保持好。”她说着,又嗔怪地看了一眼怀里精神头十足的儿子,“这小家伙,怎么还不睡呀,一到晚上就来神。”
“没关系,”方卫国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咱们老夫老妻的,不急于这一时。这一夜长着呢,有的是时间。”
晚饭过后,屋里的煤油灯只捻起一豆儿大的火苗,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屋子的一角。
贾家的晚饭,照例是棒子面粥配窝头,清汤寡水,刮不出半点油星子。
秦淮茹坐在冰凉的床沿上,正在给小当喂食。
她侧着身子,用身体挡住了从门缝里钻进来的穿堂风。
贾东旭从桌边挪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那双眼睛就跟长了钩子似的,黏在她身上,一脸的猥琐相让人作呕。
秦淮茹心头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打从跟了方卫国,吃过了珍馐,见识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她这眼界就跟坐着火箭似的往上蹿。
再回头看自己这个丈夫,哪儿还瞧得上眼。尤其是最近,贾东旭那点儿在厂里受的伤刚养好了些,身子骨还虚着,就天天惦记床上那点破事。
可他偏偏又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折腾半天也办不成事。
上一次,他竟然恼羞成怒,在她肩上狠狠咬了一口,那牙印子到现在还泛着青。想到这,秦淮茹心里的恨意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淮茹,”贾东旭的声音跟砂纸磨过似的,又干又涩,“快点喂,喂完小当,也让爷们儿吃一口。”
秦淮茹连头都没回,冷冷地说:“没你的份,小当都不够吃。”
贾东旭吃了个瘪,心里头恼火,但他不死心,就坐在一旁干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小当吃饱睡着了,他立刻就想上手。
秦淮茹却把孩子往怀里一搂,整个人靠着墙躺了下去,把后背留给了他,那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臭婆娘!”贾东旭的脸憋得通红,那点男人的自尊心被碾得粉碎。身体的缺陷让他的心理变得极其扭曲,又一次扑了上去,张嘴就咬。
“啊!你这畜生!”尖锐的疼痛让秦淮茹的怒火瞬间爆发。
这些日子积攒的委屈和愤恨全化成了力量,她猛地一翻身,一脚就照着贾东旭的小腹踹了过去,直接把他从床上踹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隔壁的贾张氏。
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她那张胖脸出现在门口,声音跟打雷似的:“干什么呢!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虽然没亲眼看见,但儿子儿媳那点事,她用耳朵听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她拿出了家长的威严,立刻震慑住了屋里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