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的手指刚碰到那截金属杆，整片沙地猛地一震。他立刻缩手，身体向后一仰，退到坑边。
脚下的沙还在动，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爬。
“三分钟。”他说，“就三分钟，够了。”
没人问为什么是三分钟。这段时间里，他闭上眼，掌心贴着地面，开龙渊鼎在血脉里轻轻震动。地下三米深处有块稳定的岩层，暂时不会塌。他知道。
他重新蹲下，用外套裹住手臂，再次伸手去挖。沙子烫得吓人，但不能再等。他把金属杆周围的沙一点点扒开，直到整根装置露出大半。表面烧得发黑，边缘卷曲，可中间那段纹路还清晰可见。
“拿到了。”他把东西拎起来，甩掉沙粒，递给站在上方的技术员。
技术员接过，手指摸到那行刻痕时停了一下。“这编码……没见过。”
“带回去看。”苏逸爬上坑沿，喘了口气。风已经小了，远处的沙暴还在打转，但不再往这边压。刚才那股共振也消失了。
队伍退回临时营地，在一块背风的大石后集合。守岳检查了一遍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动静才坐下。医生给之前呛沙的队员打了支药，那人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技术员从包里翻出工具箱，拆开激光残件的外壳。电路板焦了一半，芯片却没完全毁。他接上声呐仪的备用电源，小心地通上电。屏幕闪了几下，跳出一段乱码。
“能读？”苏逸问。
“试试。”技术员调了几个参数，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几分钟后，一行英文突然出现在屏幕上。
苏逸皱眉，“翻译。”
“编号IL-SG7，归属单位：以色列‘暗刃’特种作战小组。”技术员念出来，声音有点发紧，“任务代号‘掘渊者’，目标——非授权开启罗布泊深层构造体。”
现场一下子静了。
陈梦瑶抬头看他，“他们也是冲着地下城来的？”
“不是来探路。”苏逸盯着那串编号，“是来切门的。”
技术员继续往下翻日志。最后一段记录显示，这台激光装置曾与其他六台组成环形阵列，发射定向共振波，用于切割某种高强度合金结构。
“他们的计划很明确。”技术员说，“先用信号干扰掩盖真实坐标，再用激光阵列破开入口，最后清除所有竞争者。”
“所以那个商人不是来卖情报的。”陈梦瑶低声说，“他是来确认我们有没有触发警报。”
苏逸点头。“我们每走一步，都在他们算计里。”
守岳握紧枪柄，“现在怎么办？绕开他们？”
“不行。”苏逸站起身，“他们布局这么久，肯定不止一台设备。我们现在回头，只会被逐个清理。”
“那就打？”守岳眼睛亮了。
“不急。”苏逸看了眼天色，“他们不知道我们拿到了残件，也不知道我们识破了激光用途。现在动手的是他们，但我们还有时间。”
他转向技术员，“还能查出什么？”
“我试试恢复其他数据。”技术员指着芯片，“如果能找到信号频率，或许能反向追踪他们的部署位置。”
“尽快。”苏逸拍了拍他肩膀，“你是现在最重要的一个人。”
技术员愣了一下，没说话，低头继续操作。
苏逸走到空地中央，把所有人召集过来。
“听好了。”他说，“接下来的任务变了。我们不是探险队，是抢夺队。对方有装备、有技术、有预设阵地，但他们不知道我们是谁，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他顿了顿，“所以我来做分工。”
“守岳，你带两个人，组成前哨组。你们走在最前面，负责探路和警戒。红外扫描仪归你们，发现异常立刻发信号。”
守岳点头，马上开始检查设备。
“技术员，你领技术组。仪器维护、信号追踪、破解敌方残留数据，全归你管。声呐仪优先供电给你，其他设备你自己调配。”
技术员抬眼，“明白。”
“医疗组由医生和陈梦瑶负责。”苏逸看向她，“伤员处理、药品管理、辐射监测，不能出错。一旦有人倒下，必须第一时间控制住状况。”
陈梦瑶点头，“没问题。”
“最后。”苏逸环视一圈，“主力战斗组由我带队。所有突发冲突、正面遭遇战、关键节点突破，都由我们顶上。我会贴身保护技术人员，确保核心任务不断链。”
没人提出异议。
苏逸接着说：“能源集中使用。照明灯、备用通讯器这些非必要设备全部关掉。水和食物按最低消耗配给，轻装前进。”
“声呐仪还能用多久？”守岳问。
“最多两天。”技术员回答，“之后只能靠手动定位。”
“够了。”苏逸说，“两天内，我们必须找到入口。”
散会后，大家各自行动。守岳带着两名队员测试红外仪的探测距离，医生清点药品库存，技术员继续调试残件芯片。
陈梦瑶走到苏逸身边，递给他一瓶水。
“你以前可从没这么会安排人。”她说。
“逼出来的。”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以前修车，坏了换零件就行。现在带队，一个人出事，全队都得陪葬。”
她看着他脸上的血痕已经干了，衣服上全是沙和泥，“你觉得我们还能赢？”
“不是觉得。”他说，“是我们必须赢。他们想切开门抢东西，而我们要进去拿命换的东西，比他们想要的更重要。”
她没再问。
太阳慢慢升高，风停了。沙地上那一圈震荡痕迹也开始模糊。
技术员突然抬起头，“找到了。”
苏逸立刻过去。
屏幕上是一张简化的结构图，标出了七个激光点位。其中一个正是他们刚刚挖出的残件位置。
“这是他们的切割阵列？”苏逸问。
“对。”技术员放大图像，“七台设备形成闭环，共振频率锁定中心点。只要同时启动，就能在目标表面打出一道裂缝。”
“也就是说……”陈梦瑶凑近看，“真正的入口不在声呐显示的位置，而在七个点围成的圆心？”
“没错。”技术员点头，“我们之前的路线完全偏了。他们故意留下假信号，让我们往边上走。”
苏逸盯着地图，沉默几秒。
“改方向。”他说，“目标圆心区域。速度要快，但不能暴露行踪。”
“他们会不会已经在启动设备了？”守岳问。
“还没。”苏逸摇头，“刚才那场沙暴是自然能量和装置共振引发的意外。他们没料到我们会流血触发机关，更没准备好全面启动。”
“那我们现在去，是不是正好撞上？”
“不一定。”苏逸冷笑，“他们需要时间校准七台设备。我们只要赶在最后一台激活前到达中心，就有机会打断流程。”
“可我们只有五个人。”陈梦瑶提醒。
“五个人够了。”苏逸看着远方那片死寂的沙地，“他们以为我们是普通探队，根本想不到有人能吞掉他们的能量源。”
他转身走向装备包，拿出仅剩的两块高能电池，交给技术员。
“留一块应急，另一块现在就装进声呐仪。”他说，“我要它撑到最后一步。”
技术员接过电池，正要说话，忽然屏幕一闪，新的数据跳了出来。
“等等。”他眯起眼，“这段加密信息……刚刚解开了。”
苏逸俯身看去。
屏幕上缓缓显示出一行字：
【第七号节点，已激活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