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上升的金属摩擦声还在耳边，苏逸盯着监控屏上的那串编码：7.3.Eternal-Alpha。他没说话，指尖在面板上划了一下，把数据截了下来。
门开时，李若琳已经在等了。
“刚从地底押送完人，就急着回来？”她递过一杯水，“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他接过杯子，一口喝完，“那串码有问题，得查。”
两人并肩走进指挥中心主控室，科研团队的人已经围在全息投影前。白大褂沾着汗渍，有人手里还捏着半块压缩饼干。没人抬头看他们进来，所有人都死盯着空中跳动的能量曲线。
“干扰源定位到了。”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开口，声音沙哑，“就在跃迁装置残骸里，有个隐藏频段一直在发信号，频率和九鼎共鸣接近，但节奏乱了。”
“它在模仿。”苏逸放下杯子，“不是单纯复制，是想混进去。”
“对。”另一人接话，“我们试过屏蔽，结果整个系统开始震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苏逸走到主控台前，把手按在识别区。九鼎在他体内缓缓转动，断因果鼎最先响应，一股细微的拉扯感从血脉深处传来。
“让我接进去。”
“你疯了？”李若琳皱眉，“刚才才抓完人，现在又要主动连上未知信号？”
“我不连，它也会自己找上来。”他说，“不如我先摸清楚它想干什么。”
科研团队沉默了几秒。最后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点头：“可以试试，但我们得控制时间，一旦出现异常波动，立刻切断链接。”
苏逸闭眼，意识沉入体内。
断因果鼎开始回放之前捕捉到的时间流碎片，焚元鼎同步加热神经通路，让感知更清晰。他像顺着一根线往回走，穿过层层数据迷雾，终于触到了那股异样的频率。
7.3.Eternal-Alpha——不是代码，是坐标。
“找到了。”他睁开眼，“这不是攻击程序，是标记。永生会以前留下的后门，用来监测高维通道状态。”
“还能用吗？”
“已经被清了一部分，但残留的信号还在自动扫描。”他看向全息图，“如果不管它，它会不断尝试对接九鼎共鸣阵，迟早出事。”
“那就删了它。”
“不行。”苏逸摇头，“硬删会触发反制机制，整个防御系统的校准都要重来。最好的办法是……把它变成我们的一部分。”
“怎么变？”
“让它以为自己连上了目标。”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尊青铜小鼎虚影，“我用化形鼎模拟它的接收端，再让窃运鼎反向注入修正参数，慢慢改写它的逻辑。”
“你能同时干这么多事？”
“练多了就熟了。”他咧了下嘴，“以前修车也是这样，一边听发动机响，一边换零件，手快就行。”
没人笑。但他们都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操作开始。苏逸盘腿坐在主控台前，九鼎依次亮起。融兵鼎抽取地下金属网做辅助导流，御兽鼎调动空中游离灵能稳定场域，镇魂鼎压住周围人的精神波动，防止干扰扩散。
十五分钟后，全息图上的红色警报全部转绿。
“干扰源已中和。”技术人员确认，“新参数录入成功，共鸣阵稳定性提升百分之二十一。”
“还不够。”苏逸没睁眼，“刚才测试的时候我发现，能量传导有延迟，特别是在南北极区域。如果我们能把八鼎信号分散承载，主阵就能减轻负担。”
“你是说……去中心化？”
“没错。”他睁开眼，“我不是永远守在这里的人。万一哪天我出去打架打太久，总不能让全世界跟着掉线吧？”
李若琳立刻抓住机会：“我可以推动立法，把九鼎防御体系列为共管资产，操作权限由多国联合监督委员会轮值管理。”
“条件是什么？”有人问。
“第一，所有操作员必须经过灵能适配训练；第二，每次启动需要三人以上协同验证；第三，任何单点故障都不能影响整体运行。”
会议室安静下来。
过了会儿，戴眼镜的年轻人开口：“理论上可行。但我们得先做个实验，看看普通人能不能承受鼎纹信号的压力。”
“我来当测试对象。”苏逸站起来，“你们挑八个志愿者，我把每尊鼎的力量压到最低档，让他们感受一下。”
半小时后，八名来自不同国家的操作员站在模拟舱内。苏逸站在中央，双手抬起，九鼎虚影缓缓升起。
“准备好了就说。”
八个人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化形鼎运转，将八尊鼎的微弱投影分别引向对应人员。空气微微震动，有人额头冒汗，有人膝盖发软，但没人退出。
三分钟后，李若琳收到反馈。
“七号轻微眩晕，其他人都能维持。信号同步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六。”
“够了。”苏逸收回力量，“说明这条路走得通。接下来你们继续优化承载模型，我要让这个系统做到——哪怕我睡着了，罩子也不会塌。”
李若琳看着他：“你真打算放手？”
“不是放手。”他盯着全息图上流转的金光，“是让更多人学会握紧。”
她笑了下：“那你得教快点，外面已经开始吵了。”
确实吵起来了。
第二天闭门会议上，三个国家代表提出质疑。
“系统现在依赖苏先生个人提供初始能量，这会不会形成事实上的垄断？”
“如果将来有人胁迫他启动或关闭屏障怎么办？”
“有没有可能建立备用能源方案？”
李若琳拿出草案：“《全球灵气防御公约》正在起草中，明确规定九鼎共鸣阵为人类共同财产，操作流程透明可追溯。此外，我们将设立应急响应小组，一旦主控失联，可在七十二小时内启用替代协议。”
“可替代方案是什么？”
“目前还在测试。”她看了眼苏逸，“但方向已经有了。”
会议结束，科研团队加班加点调整模型。苏逸也没闲着，连续三天泡在实验室，带着技术人员一遍遍跑压力测试。
第四天凌晨，最后一次全域模拟开始。
他们调用了最大负载，模拟全球同时出现空间裂缝的情况。金色屏障在全息图上剧烈波动，边缘出现裂痕。
就在系统即将崩溃时，陈梦瑶那边传来消息。
“数据流里有东西！”
苏逸立刻切断外部连接，镇魂鼎展开，意识冲进信息洪流。他在密密麻麻的数据链中捕捉到一丝异样——一段不属于当前系统的意识碎片，正试图逆向接入核心节点。
“又是它。”他冷笑，“死了还不安分。”
焚元鼎点燃净化之火，直接烧向入侵源头。那团碎片挣扎了一下，很快化为灰烬。
“清干净了？”李若琳问。
“暂时。”他重新调整共鸣节奏，加入焚元鼎的净化频率，“以后所有进入阵列的信息都得过这一关，相当于给灵魂装个防火墙。”
测试重启。
这一次，屏障稳如磐石。
全息图上，金色光膜缓缓流动，强度比之前提升了近四成。各地阵眼同步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七，误差几乎可以忽略。
“成了。”有人小声说。
整个实验室爆发出掌声。
苏逸没笑，只是盯着屏幕，确认每一处节点都在正常运转。他知道，真正的考验不在实验室，而在未来某一天，当危机再次降临时，这个世界是否已经准备好。
李若琳走过来：“下一步，就是把这套规则推到台面上。”
“你去谈。”他说，“我负责让系统撑得住。”
她点头，转身离开。
科研团队开始交接轮班，有人收拾东西去休息，有人接手监控。苏逸依旧站在主控台前，手指轻点屏幕，查看最新数据流。
突然，一条异常记录闪过。
不是攻击，也不是干扰。
而是一段极其微弱的脉冲信号，来自南极洲某个废弃观测站。频率很旧，像是几十年前的老设备发出的。
他放大波形图，眉头一点点皱起来。
那节奏……有点像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