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并不觉得霍涧华现在整个压在岁妤身上的动作有哪儿不妥。
“哥怎么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底下的宾客可都等着您呢。”
岁妤被他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小跳,他走路怎么没声儿啊?
霍涧华手垫在她身后安抚似的拍拍,抬眼睨着陆琛。
如果换做普通是哥哥和妹夫,被撞见这副场景,不出意外也是一个尴尬一个惊慌失措的境遇。
偏偏岁妤是个意外,她并不觉得自己和霍涧华这动作越界,也没真正把陆琛当自己丈夫。
当然,霍涧华早在一开始就确定陆琛知道他对岁妤的心思,也明明白白拿好处交换了请他帮忙照顾。
结果这厮一言不合就挖墙脚,就算成功了,也总归是心虚。
也就导致了现下这副堪称诡异的场面。
陆琛泰然自若走过去,伸手朝岁妤那儿一捞,她被霍涧华掌着腰按在椅子上,没捞起来。
陆琛笑了笑,在霍涧华和岁妤都没反应过来时,神色如常地也往椅子上挤了挤。
本就是堪堪坐下两个人的椅子只容得下他半边,陆琛的姿势却并不显滑稽,半只脚搭在扶手上,晃晃悠悠的格外自在。
椅子两侧的扶手不堪重负,“嘎吱嘎吱”往外摇。
坐在岁妤另一边的霍涧华咬牙,他怎么忘了,陆琛向来是没有节操和自尊可言的。
从小时候他们还是个皮猴子捣乱被抓住他能当场嚎啕大哭认错,到年轻不懂事时他们一起闯祸他装委屈主动承认错误......
哪次他改了?
哪次他要脸了?
也就是这几年他们都收心,一个个装得人模狗样,真让他忘记了。
霍涧华抬手扶额,他怎么就能忘了陆琛最不放在心上的就是脸了呢?
岁妤被挤在两个大男人中间,小脸都皱巴得笑不出来。
“陆琛你幼不幼稚啊?那么多椅子干嘛非要坐这一把?”
陆琛委屈,“今天是我们的婚礼。”
岁妤:“我知道啊。”
所以呢?
见岁妤真一脸不明所以地看他,陆琛没理霍涧华似是而非的一声嘲笑,只眼巴巴凑过去找存在感。
“我上来的时候妈妈她们也说要来看看你。”
他口中的妈妈,是陆夫人厉时缨和霍苏慕。
在过彩礼那两天他就改口了。
岁妤随口“哦”了声,并不在意。
霍涧华却听懂了,陆琛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以前他的情意没能主动让父母知道,到了现在岁妤已经和陆琛结婚的档口,更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感情。
这放在他们身上和这个时代,是能被戳脊梁骨的。
他们不可能让岁妤落到这个境地。
霍涧华起身,以指作梳给岁妤整理好散乱的额发,霍陆两家的长辈就到了门外。
霍德锦警告似的眼神落在霍涧华身上,没在他那儿看出些什么门道和失控的征兆,才稍微放下心来。
好不容易应付完两家家长,不,具体来讲或许是四家。
除了霍陆两家之外,还有打小看她长大的明姨,以及她那些沾亲带故想要在大院长辈面前露脸的穷亲戚。
早在她爸妈出事之后就没来往的人,也不知道打哪儿得了消息,一个个抢着给她送东西。
美其名曰添嫁妆。
岁妤反正是照单全收,陆琛说了她尽管收,后面需要摆平的事情他去操心,保管不会再让人钻到跟前来。
今晚她和陆琛是在新房里睡的,正好方便了某些偷鸡摸狗之辈。
霍涧华眼里含笑,看着岁妤恬静的睡颜,给她又掖好被子走出门。
陆琛小心关上门,和他进了书房。
“岁岁那些穷亲戚也是他找来膈应人的?”陆琛皱着眉很不耐烦。
“嗯。”
霍涧华点头,心思却已经大半飘到了手上翻阅着的婚纱照上。
陆琛啧声,“你找到他多少把柄?”
“足够他翻不了身。”
霍涧华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
之前举报岁妤身份有问题,以及这次小打小闹通知岁妤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来膈应人,都是大院里一个人的杰作。
这话说来也长。
简单来讲,他算是岁妤爸爸亲弟弟的儿子。
岁妤亲爸爸叫陈千数,家里老大,不受重视,却硬生生靠自己读到了高中。
然后入伍当兵、继续学习,进军校,遇见了大院里的岁怡然,顺理成章结婚生子。
本来没什么事,但日子过得太好也是会遭人嫉妒的。
作为陈家更受宠的小儿子,那个从来被忽视的大哥成了城里人,他们却还在乡下受累,没打到秋风,必然心生怨怼。
岁家父母早死他们笑嘻嘻的,以为能继承财产,结果给了个没根的小丫头片子。
闹了好几场,之所以霍涧华他们没对这些人出手,也是因为陈家因为陈千数的身份,受到了优待。
一辈子吸血,到头来发现这血被心甘情愿供给了别人,不觉得满足,反而觉得被抢了好处。
幺蛾子不断。
这只是导火索,幕后不乏还牵扯了想要利用岁家关系扳倒霍家的势力,牵扯百转,自然处理起来也慢。
等到明天,这些都能被处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