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呜呜呜呜呜呜呜!你终于醒了!”妊卿卿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半晌。
杜万通心中动容,早已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对她冷漠无情、视而不见。
“好啦!我还没死呢!哭的这样伤心,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哭丧呢!”杜万通忍着身体的剧痛,不忍妊卿卿难过落泪,故而轻松的与她玩笑道。
而妊卿卿闻言!却气不打一处来,嗔怪了他一句:“呸呸呸!不许胡说!你在胡说,我可要生气了。”
杜万通无法!只得闭嘴,但又忽的想起什么,心中难免担忧,面露关切之色:“对了,你身上的伤?”
“阿瑾放心,方才国安嬷嬷已经为我处理了伤势,眼下已经好多了,不过阿瑾你,此次伤势较为严峻,方才我已为你敷了药,好好休息,想必两三日便能养好了。”妊卿卿说罢!忙为杜万通捏了捏被角。
他望着温柔而贴心的妊卿卿,听着她那轻声细语的关心,让他的心脏骤然加速,脑海里像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忍不住抬眸多望了她几眼。
只是,这样温馨的美好,却在杜万通的理智下所打破。
“此处本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赶紧回去,莫要让你祖母担心!”
“你的伤势过于严重,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几日。”妊卿卿不肯,担心他的伤势过于严重。
“不必!有国安嬷嬷照拂本太子,不会有事,此案未定,牵连甚广,你赶紧回去,不要令整个妊家深陷囹圄。”杜万通毫不客气的“撵客”,没有半点儿情愫。
“那,那我待到疾医送来汤药,你服下我再走。”
“现在便走!”杜万通开始狠心下逐客令,丝毫不给妊卿卿留情面。
“阿瑾……!”妊卿卿不放心,还想再据理力争,可她话还没有出口,端着汤药而来的国安嬷嬷便说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此案牵连太大,妊家实在不宜趟这趟浑水,再则!如今局势,杨家也不宜被牵扯进来,郡主还是赶紧回家的好。”
“那阿瑾!”道理妊卿卿都懂,只是不大放心杜万通的伤势。
国安嬷嬷放下手中的汤药道:“郡主放心,有老奴照顾太子,绝不会有差错。”
妊卿卿犹豫片刻!扫了一眼阖眼假寐的杜万通,最终决定:“也好,那,我这便告辞了。”
“郡主回去的路上小心。”国安嬷嬷嘱咐罢!妊卿卿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牢狱。
良久!
杜万通服下汤药,方道:“嬷嬷回去,不若先拜见本太子的母妃。”
国安嬷嬷闻言!笑了笑:“太子自小天资聪颖,不过太子大可放心就是。”
“嬷嬷至诚至善,在宫中威望颇高,今日幸得嬷嬷出手相救,本太子实在不知如何感谢。”杜万通先是客套的说罢!
国安嬷嬷也似乎猜到了杜万通有话要问。
“太子殿下想问什么?但说无妨,只要是老奴知晓的,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太子心中一直有一疑虑,上次政殿见过一位叫阿娇的嬷嬷后,只觉特别熟悉与亲近,可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知嬷嬷可否与本太子说说那位阿娇嬷嬷的出处。”杜万通直接开门见山,不曾旁敲侧击,足见杜万通对这位国安嬷嬷的敬重。
国安嬷嬷不防杜万通会问起这人,实在不好说,毕竟当初,陛下有严令,不许向杜万通提及有关他母妃身边的任何人任何事,违令者斩。
她虽是陛下的亲信,可也是宫里的奴婢,她只忠心于陛下,所以,她不能将自己所知道的告知太子,是以!她只得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一半真一半掺假的向杜万通说道:“太子忽然提及此人,老奴倒是想起来了。”
“此人名唤阿娇,是尚京城人士,进宫为奴后,因偶然机会伺候在了您母妃身边,幼时带过太子您几日,是以!您对她有些感情,也是常理。”
国安嬷嬷虽装的从容,说的毫无遗漏,让人看不出一点儿破绽,可杜万通却从她那转瞬即逝的眸子中,察觉到了异样。
这话!必然不大真切!看来,宫中是有人严令封锁了消息,不让他知晓,这其中,定然与他身世有关。
“那为何,本太子自有记忆以来,却不曾见过这位阿娇嬷嬷在母妃身边儿伺候?”
国安嬷嬷继续真假掺半道:“哦!是太子殿下您幼时,那位阿娇嬷嬷犯了事,故而被撵去了重华宫做苦力,当日太子您被陛下训斥,也不知这位阿娇嬷嬷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不要命的冲进政殿为太子殿下您求情。”
“原来如此!也不知,那位嬷嬷是犯了何罪,竟然要被撵去重华宫做苦力?”杜万通继续追问。
国安嬷嬷只轻叹一声!
“听闻是偷窃,将凤梧宫一应金银首饰全部偷了个干净,陛下震怒,却又看在您母妃的面子上,故而不曾严惩,只是罚去了重华宫做苦力,终身不得踏出重华宫半步。”国安嬷嬷淡定如常的叙述着,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有破绽可被杜万通捕捉。
而他,自然也不会全信国安嬷嬷的所说之词,只半信半疑的道:“原来如此!”
“太子殿下伤重,需静养才是,老奴已吩咐了几个得力的暗卫保护太子,眼下时辰不早了,老奴也该回去伺候陛下了。”
“好!此番,多谢嬷嬷照拂。”杜万通礼貌的说罢!
国安嬷嬷便规规矩矩的向杜万通福了一礼,随即退避了出去。
杜万通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若有所思,为何宫里所有人都如此避讳提及他母妃身边儿的所有人所有事?封闭的消息竟连西风都打听不到,他的身世到底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是说他杜万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么?人人对他提及的人避之不及。
政殿
内侍匆匆向丛帝禀报:“陛下,国安嬷嬷回来了。”
丛帝闻言!手中的竹简忽然往桌案上一扔,内侍吓了一跳,却又不敢失仪,小心翼翼的躬身等候丛帝息怒。
而龙椅上的丛帝,正襟危坐,龙威不可犯,一举一动均是杀伐之气,那冷眸肃目的王者气息,露出几分真龙震怒之气来。
直到!
丛帝摆了摆手,内侍会意,才迅速将国安嬷嬷请进了殿中。
“君圣安!”国安嬷嬷恭敬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笔直的向丛帝行了个叩拜大礼。
一旁的内侍一脸担忧的为国安嬷嬷捏了一把汗。
自知做错了事的国安嬷嬷,不敢如往常一般从容,反而更加拘谨,且抱着掉脑袋的心态向丛帝行叩拜大礼。
“你还知道回来。”丛帝一面处理着手里的政务,一面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老奴自知所犯之罪,足以灭族,可老奴已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亲人,没有后代,没有族亲,陛下若要砍老奴的脑袋,老奴绝无怨言。”国安嬷嬷带着必死的决心说罢!
丛帝便放下手里的竹简,望着国安嬷嬷冷眸肃目的“哦~?”一声!
“难怪你这老东西敢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原是因为此。”
“陛下!老奴自知已犯杀头之罪,无可辩解,可,老奴今日若不假传圣旨,只怕太子便要被怀王打死,老奴当初得娘娘一饭之恩,苟活现在,是该将老奴的这条贱命还给娘娘了。”
国安嬷嬷自知自己难逃一死,故而不曾隐瞒,也不曾如以往一样谨小慎微谨言慎行,反而如实招认。
丛帝闻言!眸色一冷再冷,冷嗤一声!
“好哇!好的很,原来!你这老东西心有二主,如此忠心太子的母妃,孤竟然还将你留在身边重用,实在可笑。”
“陛下,老奴忠心娘娘,自然也忠心陛下,老奴没有不轨之心,也从未对陛下有过异心,娘娘给与老奴贱命苟活一世,而陛下给与老奴几十年的安稳,老奴此生也不枉来这人世一遭,只是,太子也是陛下您的血脉,老奴不想让陛下的血脉受到伤害,若让老奴再选一次,老奴依然会选择保护陛下的血脉,死也甘愿!”
“哼!好一个死也甘愿,假传圣旨乃诛灭九族之罪,别以为以你一条贱命,便能善了。”丛帝没好气的冷哼厉呵罢!
国安嬷嬷便毫无怨言的向丛帝福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丛帝气结!龙颜震怒,拍案而起,厉喝一声!
“来人……!”
一时间!至政殿外,迅速冲进两个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