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
你不在乎它,它便更显得凉薄,自顾自的奔流向前。
白尽欢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整整十年。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足够一座城市悄然改换面貌,足够婴孩长成少年,也足够将一种起伏的心态,磨砺成一种近乎习惯的平静。
即便是看着那条名为剧情的轨道上,几个人影在既定的荆棘路上,清醒的,跌跌撞撞却又异常顽固的走着。
她也能像是看戏剧一样,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平静。
解雨辰在家族的旋涡与朋友的情谊间辗转,眉宇间的疲惫和坚韧日复一日地叠加。
黑瞎子依旧神出鬼没,像一阵捉摸不定的风,时而出现在某个意想不到的角落,蹭一顿饭,留下一句半真半假的调侃,又倏忽消失。
铁三角依旧在道上时不时传出他们的传说。
白尽欢像是一个观众,静静的看着他们的人生。
不过,她该离开了。
她的人生也正在高歌猛进。
白尽欢把这个住了十年的地方收拾了一遍。
她留下的痕迹本就不多,所以收拾的很快。
不多的换洗衣物,一些零散但实用的装备,几本用来打发时间记录信息的笔记本。
没有照片,没有纪念品,没有承载回忆的东西。
她就像一个即将退房的旅人,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确保不留下任何私人的,可供追溯的地方。
最后,将钥匙轻轻放在擦得还算干净的桌面上,旁边压着几张足够支付房租和水电的现金。
没有告别,没有留言。
她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去向,也无人需要她的交代。
离开前,她去了一个地方。
不是海外张家,不是无邪他们所在的雨村,而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巅。
白尽欢选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崖边,静静地坐下。
山风猎猎作响,吹拂着她的发丝和衣角。
脚下是层峦叠嶂的翠绿色,一直蔓延到天际线,与薄薄的云雾连接。
阳光毫无遮拦地洒落,将万物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宏大又壮丽。
白尽欢在这里坐了很久,从日头高悬到暮色四合。
她并非留恋这里。
只是更像是一种仪式,一次沉默的观礼。
为这次的旅行画上一个句号。
当最后一缕天光沉入远山背后,星辰开始在墨色的天幕上渐渐点亮的时候,白尽欢才缓缓站起身。
闭上眼睛。
意识深处,那道沉寂已久,连接着遥远星空的门,清晰的浮现出来。
周身五色符文缓缓升起,一掌金轮位于中心,逐渐扩大。
一道金银流光闪烁的时空之门被打开。
白尽欢没有犹豫,径直踏入了里面。
下一刻,山巅之上,风依旧吹过,树影摇曳,星光洒落。
只是那道清冷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仿佛从未存在过。
雨村。
正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盯着星空发呆的张启灵,看到一道流星一闪而逝。
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遥远的星际里。
神情有些怔愣,但很快又恢复平静。